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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病了，我们吃点冒药好不好？”灯光自上而下，陆星沉长长的睫打下两扇影，方令斐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低哑，如同风掠过森林沙沙，复述他的话:“我病了。”把他抱得紧紧的，方令斐竭力将自己的心跳传递过去，他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哄小孩子一样的温柔，“病了要吃药，吃了药就会好。”

“对，吃了药就会好。”陆星沉闭了闭眼睛说。

再睁开的时候他已经恢复正常，又变成了以前那个骄傲俊美，面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陆星沉。

方令斐细心摸了他的额头，还好，不算烫。

寝室里常备着跌打化瘀的药，冒药却不多，药片已经过期，他拆了两包冲剂，冲出了一杯味道诡异的体。

陆星沉味觉，药片都要配些其他东西，更遑论冲剂。方令斐在放糖的屉里一摸，才发现储存的早就消耗完了。

“你先喝，明天我们一起去买糖，就买你觉得好吃的那个牌子好不好？”他做好了要讨价还价的准备，然而陆星沉没有给他发挥的余地，接过冲剂，安静喝完了。

陆星沉进去洗澡的时候，方令斐思绪纷，他觉得不对，从失踪，到今天回来的异样，再到一点都不挑剔乖乖喝药，哪里都不对。

然而陆星沉平静中抑着风暴和暗、又透着微小希望和孤注一掷决心的眼睛，让他问不出口。

他们挤在一张单人上，手挨着手，肩靠着肩，温度互相染。

三个多月神紧绷，睡梦中都在茫茫人海中找人，一沾枕头，深沉的疲累就化作旋涡，迫不及待要将方令斐没。

“睡吧。”糊糊中，他听见了这两个字，那一始终不肯放松的弦终于松缓下来，陷入了深沉的睡梦。

方令斐以为一切将重新回到正轨。

他睁开眼的时候，暴雨已停，朝霞还没散完。寝室的劣质窗帘遮光能力不够，屋子里正处于半昏暗半明亮的蒙昧中。

陆星沉坐在窗边的凳子上，注视着他。背后就是窗户，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光边，然而没有被光照到的面容却像已经晕染在了黑暗。

方令斐能觉到，陆星沉看着他的目光很深。

不安如同雾一样在心里膨升起，“怎么了？”陆星沉没有说话，起身拉开了半扇窗帘，光彻底倾泻进来，落进他的眼底，那里有一块正在形成的坚冰。

方令斐听到这个半身沐浴在光中的人说:“我们分手吧。”沉默弥漫。

很久以后，再回想起这一天，对于自己的反应，方令斐都觉得奇怪，他没有纠不休，也没有挣扎疯狂，甚至没有任何失态。

冷静理智地可怕。

或许是因为在那三个多月无望的寻找里，就已经产生了某些预。

“为什么？”他问陆星沉。

陆星沉似乎笑了笑，背光，方令斐看不清这个笑的样子，只听到一句话。

“可能是因为我这个人，天生就不适合和人产生联系。”方令斐在边目送陆星沉走远，身体里有什么被狼狈出，重新注入的东西，叫憎恶。

后来呢？后来他听说陆星沉的确找到亲生父母了，他的父母地位高贵，是本城上社会有名的商人，他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说好了帮他介绍活儿的老师打电话过来，方令斐声音低低地拒绝。

“抱歉，让您麻烦了。我打算做点其他的……跟专业没关系，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我想试试。”他这样说。

放下电话，方令斐找到了半年前有人给他，被他随手扔在屉里的名片，敲响了娱乐公司大门。……月朦胧，星子闪烁，方令斐看着陆星沉的眼睛说:“我记得你不喜欠人，我也不要你欠我，只要一个答案。”第24章夜风吹散蒲公英，陆星沉听见自己轻轻笑了，声音如静谧和缓的水，“没有什么理由，一定要的话，大概是因为我病了。”思绪纷繁，但方令斐面容依旧是冰川一样不可融化的优雅冷静，他今天问出来，就没打算只得到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什么病？”陆星沉:“你认为是什么病？”这些年演过的狗血剧本冒了出来，方令斐喉咙有点紧:“心脏病？”这名词在各路偶像剧里出现频率跟癌症齐头并进。然而刚说完，方影帝觉很想把话回去。刚刚打架那么利落，揍人比他还厉害，这能是心脏病？

这样想着，他轻轻皱起眉，脸上挂上明晃晃的怀疑。

果然，陆星沉说:“你觉得我像得了心脏病？”

“癌症？”

“我以为自己身上没有化疗的痕迹。”

“白血病？”

“它也属于癌症的一种。”

“肿瘤？”

“这个也需要化疗。”陆星沉叹了一口气，“你觉得我得的是这些病？”方令斐笑容消失，脸很冷:“你在耍我？”

“没有。”陆星沉目光浅淡，“只是告诉你，我没得心脏病、癌症、白血病和肿瘤的任何之一。”他有时候会想，就算是这些病，也比变成一个神经病好。

陆星沉忘不了自己仍旧怀着一点执拗的希望，从神病院出来，第二天在寝室醒来看到的东西。那时候天还没有亮，室内昏暗，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