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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后悔的,后悔当时没拦着岑父,后悔自己太闷,让两人关系一再恶劣下去。兜兜转转的,十年之后再见,才发觉当年荒唐,明明互相都在乎,又要把对方推远。有点青期的矫情做作。
江莱封闭地活了许久,封闭是一种自我的耽溺,也是种强有力的自我保护机制。
她有时得过了头,对周遭人的经历有种超越正常值的共情、同身受和投。这种是危险的,让她透支了诸多情绪,青期就体现在过于老成严肃,很难开心起来,不太合群。
令人痛苦,所以她聪明地在情绪上设置了一个开关,必要的时候扭紧开关,下那些会使她毁掉的情绪。这个做法似乎非常有用,尤其是在姐姐去世后那几年,如果不这样做,她甚至连姐姐去世时的窒息与挣扎都仿佛可以同身受。
她无法下对岑谬的情,这也是事实。关闭了十年的牵挂,一朝打开,便由不得她了。再然后,她发现设置的情绪开关时不时失灵,或者干脆罢工,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但她这人倒是恢复了点血,一湖死水泛起涟漪,严肃古板的心竟渐渐懂了恨情.。
人大多数时候趋利避害,偶尔飞蛾扑火。唯有飞蛾扑火那几次才有点像自己本来的样子,面对心之所向哪能说忍就忍住。格那么复杂,一个人可以既温柔又暴躁,既幽默又无趣,既固执又无所谓。去探究一个人的格太难,再胆小的人也会为了最的人事勇敢,问一个人的格不如问她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江莱把重要的人搂在怀里,她的生活那么单调乏味,最想要的也不过如此。
岑谬不安分地动了动,柳叶眉拢起,不知又梦见了什么可怖的事。在岑谬不知道的情况下,江莱偷偷观察过她,她已经做了好几周的噩梦,连续几周凌晨三四点便醒了,一直睁眼到天亮才勉强能再次入睡。岑谬以为江莱不知道,江莱都知道。
江莱用手指轻轻抚平岑谬的眉心,不愿让那里过早长出皱纹。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秦培志。秦培志把岑谬单独叫去台谈话的事江莱当然记得,那时她过于紧张对方没安好心,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或许秦培志是知道岑谬的问题出在哪里的。
岑谬睁开了眼,原本紧闭的嘴微张,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醒来的瞬间有些恍神,似是确认了自己已经醒来,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江莱凑近吻了一下岑谬的额头,岑谬抵着她的肩道:“你慢点,还有伤。”江莱眨眨眼,听话地点头,她也知道自己做了蠢事,现在对岑谬百依百顺的,生怕惹恼了对方。
病房的窗户没有关紧,窗外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得实。
岑谬从病上下来,走到窗边,“啪”的一声重重关上了窗户,尽管已经有些克制,但声音还是大得难以忽视。
“真吵。”江莱愣住,她没见过这样的岑谬。即使是两人不和的那些年,岑谬不过是小孩子脾气闹闹别扭。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刚才的岑谬换了个子似的,周身都是让人难以接近的冷。
江莱忍不住喊她名字:“岑谬。”江莱莫名有些慌,她总觉得要叫岑谬的名字确认一下,确认她的岑谬还在。事实上岑谬就在眼前,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样一个确认的行为来。
隔了几秒,岑谬才反应过来一般,回过头,对江莱出一个笑容:“嗯?才离开半步就舍不得我了?”她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开这种玩笑,也不知哪儿学来的,要不是脸长得动人,这话说出来就油腻腻的。
江莱心里是放松了几分,她微微颔首:“那你还不过来。”
“遵命,江大小姐。”岑谬做了个绅士行礼的动作,逗得江莱直乐,还不敢笑太大声。
“行了行了,我饿了,你帮我点个外卖吧。”江莱捂着空的肚子叫苦。
岑谬正要拿出手机点单,程庆红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保温盒:“吃什么外卖,不干净,我给你们做了饭啊,就知道你这会儿准饿了。”岑谬接过饭盒,羡慕道:“啧啧,有妈妈在就是好啊。”江莱抿出她这句话里的羡慕来,柔声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程庆红把饭盒摆开:“就是,多个女儿还热闹的。”岑谬说:“诶,妈,我一定好好孝敬您。”江莱却扯了下岑谬的衣角。
岑谬低头看她:“怎么了?”江莱眯了眯眼睛,她现在身体很虚弱,但昏睡了一天,神还是好的。
“我姐很喜你,我妈妈也很喜你,我怎么觉自己好失败,还不如你讨她们喜。”岑谬弯着在她耳边说:“少说了一个,你不也喜我?”江莱捏捏岑谬的脸,转移话题:“我要喝汤,帮我乘一碗吧。”岑谬觉得好笑,她们坦诚相见不知道多少次了,江莱在上那么会,穿上衣服还是那么纯情,稍微说点什么就害羞。
——————游林没逮到齐海,追到县城,齐海的车就消失了踪迹。她这头刚刚漏了鱼,又听说江莱被人捅了一刀。
游林回a市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两件事的关联,她这时回过神来,那齐海心细何其缜密,常年躲在暗里不愿出现,偏偏要在这几天出马脚——就像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