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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里安然无恙的,但澹台泽显然也厌倦了这些致的把戏,两只苍白的手安详地放在膝盖上。姚曳咬了咬牙,终于还是问道:“前辈,你为什么要杀我师尊?”澹台泽微笑道:“因为他欠我一颗心。”姚曳以为自己耳朵出了病。
“什么?”澹台泽道:“如果你不能替他还我一颗心,就杀了我吧。你确实今非昔比了,小姚。”姚曳举起刀。这刀普通之极,陌生之极,刀柄上渗透着别人的汗。澹台泽闭上眼,很贴心地不去关注他的表情。姚曳仔细地将刀刃在他的脖颈上比划着,又缩回来,刀尖指住他口,像面对砧板上一条奄奄一息的鱼。颅内嗡嗡的响声越来越浓重,他不得不用拳头捣住一只耳朵,内中细小的血管仿佛在纷纷爆裂;年幼时澹台泽给他带来的薄荷味道的糖果,加了饯的汤药,教他辨认的金银花和断肠草,比起第五人给他的一切,这些是微薄极了,虚伪极了,突然横亘在他脑海,只不过是懦弱的借口,如同硌在眼里的沙子,怎样也不能安然地合拢。
当啷一声,刀落在地。姚曳逃也似地冲出阁楼,去追漆雕明的身影。他疯狂地跑下楼梯时,听到阁子里传出澹台泽凄厉的大笑:“君不见担雪井空用力,炊沙做饭岂堪食。一生肝胆向人尽,相识不如不相识!”他跑了很远才停下来,扶着膝盖气。张望四周,朔州城一如往常,只是越发温暖了,空气中弥漫微微的硝烟味道。这是他出生之所,他绕着这座城打转,有意探寻入口,却只能于皮。时间是不够的,不能用于给他尝试所有的选择。
他漫无目的地闷着头往前走,差点一头撞在漆雕明背上。漆雕明转过身,怀里抱着一对刀剑。
那是姚曳的刀剑,被擒住时丢失了,不知道漆雕明从酒肆的哪个角落翻出来。
“收好。”他说。
姚曳接过剑,看着刀摇了摇头。
“前辈没有刀了,留着吧。我的刀用得也不好,给我只是暴殄天物。”漆雕明不理会他。
“送给你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
“恭敬不如从命呀。”姚曳接过刀。
“那前辈想到名字了吗?”漆雕明难得有点窘迫。
“想到了。你不准反悔。”
“我不反悔,怎有可能会反悔。”姚曳赶快说。
“请前辈赐教。”
“不足。”
“哈?”
“不足。”漆雕明硬着头皮说,他很少有这样局促的时候。
“刀的名字是不足。”姚曳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
“前辈你知道我的剑叫什么?叫有余。师尊送我的剑,名字是有余。你和师尊,真的天生一对。”他往后退了一步,郑重地行了个礼,低头虚心的模样,像一株秀丽的修竹。
“所以前辈,在此告别吧。我已经叨扰得太久了。”漆雕明并不因为他突然的辞别到吃惊,只是问:“你不去找卢继晟吗?”姚曳笑道:“不去了。我不姓卢。我的父亲不需要我,就像他也不需要我母亲一样。祝他心想事成吧。”他低头注视着手中的刀剑,目光有些敬畏又有些痴。
“等我真正配得上这刀这剑,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的时候,我一定会来找你的。”漆雕明道:“如果那一天永远不来呢?”姚曳:“……前辈对我这么没信心?”漆雕明岿然不动。
“怎么叫配得上?天下第一吗?超越你师尊吗?如果超越不得,你便永远无颜见我吗?”姚曳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可能无从反驳,也可能懒得反驳,最终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请前辈不要取笑我了。可能我急躁轻佻,注定终生一事无成,但现今的我,确实再无留在你身边的必要。”因为看到你就会使我到痛苦。人见山高辄仰止,见水火知趋避,他见漆雕明只有五内俱焚,如同一面透皮见骨的镜子,映出他难以启齿的妄念与罪孽。之前他跃跃试时就未雨绸缪地想过,怎么也不能让自己落到死烂打的境地;倒是从未想过,有一是他坚决要离去,而漆雕明在挽留。
姚曳赫然已是在求恳。
“所以前辈,让我走吧。”他不再看漆雕明的脸,只是低着头。月亮在他们背后升起,是已经圆过的月,慢慢又开始瘦削。他站在漆雕明的影子里,仍旧是安全的。有一瞬间,难免不敢妄动,仿佛只要跨出了遮罩的范围,也许他们此生再无相见的机会。但他又想:那又如何呢?这样的事情,总是很多的。
“可以。在此之前,我和你一起回江陵,去看第五。”姚曳猛然抬起头。漆雕明低低地道:“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不会食言。虽然已经太迟了。”☆、第17章卢继晟掀开竹帘。炙热污浊的焦风黄尘立刻温顺地退避在外,取而代之是馥郁的檀香气,丝毫不沉重,似乎也混着竹叶沁人心脾的清涩。他立刻畅快地了一大口,怀为之一松;房屋的主人回头皱眉看向他,并不掩饰因为这噪音到的不悦。她将食指放在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将军不要把红尘带到这清修之所。”卢继晟笑道:“夫人如果不是心心念念外面的红尘,怎会待在这样的清修之所。”但他的确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主人身旁。他低头看着枕在竹夫人膝盖上睡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