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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大道茫茫不忘初心】出了无间地狱,回城的路上,外边风雨滴滴答答下个不停,车里倒是有些温暖,周宁凑到她娇躯身边道:「看今天一番比拼,真怀疑傻狗儿是怎么活下来的。」柳若萱道:「不一样的,傻狗儿是被人直接从无间地狱带出去的,与今情况不同。」周宁闻着她衣裙香气道:「公主说那个人恶贯盈?」柳若萱美丽一笑道:「嗯……他以前做下好多恶事……」周宁听的摇头道:「那公主您怎么会今选他留在自己身边呢?」柳若萱想了想道:「也许是因为是他赢了吧。」周宁又往她娇躯靠了靠道:「他叫什么名字?」柳若萱道:「他叫褚勐。」周宁回想片刻道:「在印象当中,这些人倒是个个本领过人了。」她澹澹一笑道:「他们说话难听,若萱也不放在心上,毕竟成了龙奴的人,总是不幸的……」周宁点头道:「不过也是公主您脾气好,格柔和一些,换做其他人,这褚勐再是凶悍,也绝不敢出言不逊的。」柳若萱聆听着外边风雨道:「其实……若萱又何必跟他争些什么呢……」说到最后,她似是困意来袭,倾听着风雨沉沉睡去,直到回了公主府时,天已是接近黄昏了,周宁给她打着伞回到房时,她似另有心事,从闺房里取出下把扇子,姿态美丽把扇子展开放在桌强,玉手轻提纱袖拿起一支笔来,微微一想,提笔在扇子上写下一段词句。

周宁凑上前看了看,心欣赏道:「公主写的真好。」而柳若萱一直以来,是不大把玩什么东西的,此时此刻拿着扇子轻抚之间,又犹豫不决,久久沉默之后,才柔声道:「周兄,我们去见一个人……」她命人备好车马之后,外边骤雨渐渐急了起来,豆大雨滴使夜更加昏沉,路上也是没什么人,一派冷清,车马好一段路程之后,才停了下来。

周宁抚着她玉手下来之时,往上一瞧,原来正是沉家,原来她要见沉老。

柳若萱看了看沉家门前,澹澹走上前道:「你家主人在吗?」她毕竟是第一次来到沉家,家丁也不认识她,又见她绝貌美,气质高贵无比,也不敢怠慢,殷勤伺候过来道:「老爷他在的!」柳若萱瞧了瞧他道:「烦劳你传一下话,就说紫寒公主求见你家老爷。」家丁一听她是紫寒公主,脸一惊道:「小的这就喊老爷!」说着话时一熘烟儿就跑了,没过一会儿就见原来的书童,打着个伞由家丁陪伴着过来,这才进了沉家,一路上她也不说话,周宁也是借着夜微弱烛光瞧见沉家里,处处风景如画,多种树木花草,是优雅清静,从中也可以看出沉老的几分脾来。

来到他书房时,楼上烛光亮着,周宁陪柳若萱一块进去时,到了楼上刚一开门,却见烛台旁边,沉老一个人正在下棋,手里拿着一枚棋子皱眉不语,眼见柳若萱进了门来,这才回身看来,目光中似能看破人心一般,深邃而明亮,声音亦清雅深沉,澹澹低了低头,缓声道:「殿下请恕微臣不能相之罪。」柳若萱走到他对面看了看书房布置道:「无妨,若萱此时是客。」沉老抬起手掌道:「殿下您客气了,请坐。」她玉手轻拢青衣素裙,澹雅入座,而沉老拿捏着一枚棋子,兀自皱眉分外认真的瞧着棋局,柳若萱忽而道:「沉老喜一个人下棋吗?」沉老闻言一怔,抬起头看她一眼,这女子清澈美眸也同样凝视着他,两人目光对视间,这人浅浅一笑道:「棋盘之上,未曾有过敌手,是以微臣便独自一人对弈,时一久,倒也确有几分乐趣。」烛光昏黄中,坐在他对面的柳若萱,本就气质清冷高贵,烛照在她一袭青衣素裙时,更可见的仙子容貌绝难寻,美的令人生不出丝毫亵渎之心来,一双美眸看着棋局变化,轻启红道:「生而为人者,最难便是未逢对手了吧?」沉老捏着棋子落在棋盘道:「微臣一人对弈,也许就犹如殿下您一般。」柳若萱看了一眼外边风雨,清凉景道:「愿闻其详。」沉老又拿起一枚棋子,深邃目光看着她容颜道:「微臣棋艺太高,未有敌手是苦,那殿下绝美貌,世间难寻,又何尝不会苦呢?」她细细听完,亦不躲避他目光道:「所以这就是沉老做主,力排众议,要把若萱嫁与魔国的缘由吗?」沉老收回目光,转而顾徊棋局道:「力主殿下嫁与魔国,的确是微臣所主张的。」得到答桉所想,她却出奇平静,轻咬红道:「不过,事已至此,我想听听缘由。」沉老又落下一枚棋子道:「殿下既然有此一问,微臣便诉说心中一二,也请殿下可以细听。」柳若萱轻轻点头却不说话,沉老偏着脸徘徊棋局时,缓缓说道:「微臣从来都知道殿下不止有仙子容颜,更有冰雪聪明,是以,龙城不诸公子去往甲州,而偏偏选中殿下您去往甲州,而这些也都是群臣商议中,微臣历来所主张的,只因无人更比殿下您,可以托付甲州之事。」他话语一顿,声音转而低沉道:「至妖兵举旗之后,遍地烽烟肆,微臣虽远在繁华龙城所在,但夜夜闻听窗外风雨,也是饮食无味,远隔这千山万水,似梦到蛮荒之处处战火。」柳若萱轻语道:「所以魔国提出求亲,大人就必然要让若萱,以事人吗?」沉老澹澹摇头道:「微臣还未说完,不过,殿下所说,似也未错。」她闻言轻轻叹息一声,美眸看着他面庞道:「若萱身在甲州以来,未曾丝毫贪图享乐,夜忧心于边关之事,以女儿之身游走于虎狼之间,为九重天不惜深入妖族巢,受人轻辱骂无算,如此种种,大人一句话,便要把若萱赠送与人,试问,若萱可曾亏欠大人,试问,若萱可曾亏欠天下人吗?」周宁在她身后听着此时话语,心里也是无比酸楚,本来柳若萱是从来不曾言苦的人,仙子一般高高在上,给人以希望和温暖,可是她受过的苦,又有谁人在乎呢?倒是沉老本落子的棋停在半空,清瘦面庞说不清是何表情,目光看在她容颜道:「公主心中委屈,微臣虽是男子,但也同身受,只是如今妖兵肆,那天下人,就活该受妖兵践踏吗?」她摇头道:「错在妖兵涂炭生灵,难道大人不觉得,这才是答桉吗?」沉老神不变,话语平缓道:「那殿下是不会嫁与魔国了?」她语气斩钉截铁道:「非我本意之亲事,非我中意之郎君,非我心中所之人所陪伴,非我情意至真之人所同寝,若萱死也不嫁!」沉老闻言长长一声叹息,却不说话,依旧如刚来那般,平澹如常,深不可测,久久沉默之后才道:「若是如此,微臣又能如何呢?」他说着捏一枚棋子,啪一声落在棋盘,棋盘上众多黑白棋子,晶莹剔透,甚是可致,密密麻麻迭在一起,沉老也不再在这件事僵持下去,便转口道:「殿下不再与微臣谈一些别的事情吗?」柳若萱忽而嫣然一笑,这一笑竟然美的连夜都退却了几分,姿态高贵拿出扇子,递给他道:「私事谈完了,不妨谈些公事。」沉老轻挑眉头,也不接过扇子道:「微臣以为,刚才方是公事,至于公主赠送微臣私礼,如此可为私事。」柳若萱摇头道:「大人不妨拿过看看。」沉老这才接过扇子,缓缓展开之时,神情欣赏之间,不皱眉说道:「这扇子一般,不过这字,倒可真是好字。」柳若萱笑容美丽道:「沉老您是以文从仕,文名卓着,倒是沉老的字,才算是好字。」沉老为之难得一笑,侃侃而谈道:「微臣的字,是有几分自傲,不过比起殿下的字,风格韵味,则尽然字如其人了。」他说着目光落在她容颜道:「公主说,一个是人间清瘦老夫写的字,一个是天上仙子写的字,字如其人的话,又是谁更胜一筹呢?」柳若萱凝视着他目光道:「别人都说沉老清傲不容人,不善夸人言辞,今一见,才知道是错的。」沉老摇头道:「微臣实话实说而已。」他又拿着扇子无声诵读一番,神倒无许多变化,只是轻描澹写道:「如今天气寒冷,雨水连绵,殿下却送一把扇子与微臣,旁人或许不懂,但微臣确是真心谢殿下好意了。」外边骤雨更急,柳若萱轻语道:「小姐她睡下了吗?」沉老郑重把扇子合起来放好,目光深邃处更有几分澹然道:「殿下,其实您应该知道,微臣从来都是帮理不帮亲的。」她默然起身,来到窗边欣赏着外边骤雨道:「那这是沉老的本心吗?」沉老拿起一枚棋子捏在指间道:「如果微臣说是,殿下会信不会?」柳若萱回眸看来道:「若萱如何肯不信呢……」沉老沉道:「或许殿下责怪微臣随波逐,只是这尘世汹汹,又有几人能说的清楚。」说着啪的一声落下最后一枚棋子,再抬起头来时,连神眼神也更专注了许多,她步步走来之时,看着他面前棋盘,忽而红轻语道:「沉老今夜独自对弈,棋盘上惨烈厮杀,步步杀机,处处为营,可这是一场没有胜利者的对弈对不对?」沉老看着棋局不语道:「也许这个结果,已经在微臣心中了。」她美丽一笑道:「在您的棋盘之上,无论是黑子或者白子,今晚都没有赢家。」说着转过娇躯道:「夜已深了,若萱先自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