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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热，别让大家久等了。”时栖暗自冷笑，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在圈里混了三年，听得出顾兮的言外之意。

果不其然，顾兮的团队光挑选旗袍就花了一个小时。

热滚滚，时栖身上的棉衣很快被汗水打，他从lily手里接过矿泉水，在对方担忧的目光里摇了摇头。

“我去给你拿面巾纸。”lily实在看不下去，扭头就走。

时栖本来想拦住她，迈开腿时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他中暑了。

“时栖……时栖呢？到你了，快上场！”场务早不提，晚不提，偏偏这时提起他。

时栖抿着太，将眩晕强下去。

他说:“来了。”第五章小栖和小兮王浮生的戏份不算多，但是对手戏都是和主角方伊池搭的。

时栖找到场务的时候，顾兮已经换好了旗袍，正跷着二郎腿，躺在躺椅里吹电风扇。

导演赔笑候在一边，余光扫到时栖，瞬间板起脸:“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顾兮等了你多久？”时栖的角微微往下一。

导演把剧本卷起，对着他的鼻尖狠挥:“这么热的天，让主演陪你遭罪，时栖，你耍大牌？”

“哎，王导，你说什么呢？”顾兮的声音适时进来，“时栖前辈不过是迟到了几分钟，你别和他计较。”王导立刻像条哈巴狗，蹲在顾兮身边摇尾巴:“是是是，还是咱们顾兮好，大人有大量。”说完，瞪了时栖一眼:“还不快去走位！这还要我教。”时栖面无表情地走到机位前，对着空气回忆台词。

《偷香》的剧情并不复杂，讲述的是一方军阀贺作舟和服务生方伊池的情故事，而王浮生，则是他们情道路上的绊脚石，俗称炮灰。

时栖现在就是这个炮灰，他拿着作为道具的药，叩响了院门。

这一幕，他要进屋给主角方伊池的妹妹方伊静看病，还要和方伊池讨论她的病情。

时栖敲了十来下，没人喊卡，也没人应答。

沉重的棉衣在他的肩头，汗水滑过的触宛若冰冷的蛇。

泡沫做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模糊了时栖的视野。

他想起刚嫁给凯那段时间，也在剧组里跑龙套。

凯对于时栖选择演戏这条路，嗤之以鼻，甚至没有把他签在家的娱乐公司名下。

时栖混圈之初只能假借家的背景，碰上好骗的剧组，不会被刁难，碰上稍微有点背景的剧组，他唯有老老实实干活的命。

不过时栖有法子，他忍无可忍以后，拿出了自己出演的第一部戏，找到凯，说:“来，一起看看，我的荧幕首秀。”剧里的时栖穿着肮脏的破布衫，作为背景板，甚至没说超过十句的台词，就死在了主角的剑下。

凯面子，为了自己的名声，不情不愿地将时栖捧红了。

时间回到现在。

时栖将药包从左手换到右手，重新敲响了院门。

顾兮扮演的方伊池依旧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时栖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是顾兮的报复。他不愿意握手，就得顶着高温被晾在片场上，直到主演消气。

汗水从额角滑落，辣得时栖睁不开眼，他用余光寻找导演，发现王导面无表情地抱着胳膊，显然没有解围的打算。

既然如此，时栖只能给自己加戏。

他了汗津津的手，把药包扔在地上，仰头喊:“有人吗？”

“卡！”宛若老僧入定一般的王导，终于有了反应，“时栖，你连剧本都没看？这里有你的台词吗？”时栖冷冷地瞧着发飙的导演，弯去拾药包。

一只手赶在他之前，攥住了道具。

“时栖前辈。”顾兮笑眯眯地蹲在他面前，“没关系，人人都有忘记台词的时候，别紧张。”紧张？

时栖一动不动地盯着顾兮的手。

他说:“原来是你紧张啊，怪不得那么久不接台词呢。”顾兮的神情微妙地僵住:“前辈在说什么？”时栖没理顾兮。

顾兮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猛地站起，踉跄着后退:“时栖前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知道方伊池这个角原本是你的，可换角是你自身的形象问题，与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是真的不服气，大可以和经纪公司抗议，何苦在片场闹脾气？”这一嗓子，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王导循声而来，将顾兮挡在自己身后，护犊子似的推时栖的肩膀:“说你耍大牌，还真耍大牌啊？”

“……想要主角，就得自己争取，也不看看现在哪个剧组还敢要你！”时栖的抿成了一条线，放弃了掉落在地上的药包，转而面对导演，挑起一边眉。

他的长相本就有冲击力，这么一挑眉，王导反地后退半步:“你……”

“别怪前辈。”顾兮突然一反常态，挤开王导，站在时栖面前，“前辈肯定不是故意加戏的，王导，您别说他了。”时栖到嘴的嘲讽生生卡住，倒不是因为顾兮假惺惺的维护，而是因为不知何时起，站在片场外的男人。

行川背靠着几箱道具，修长的手指间闪烁着烟头橙的光芒。

顾兮是在演给行川看。

演什么呢？

演一个被耍大牌的老演员欺负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