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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温老爷子不在,温屿只能等着被温家吃掉。
一生安稳,是温老先生对温屿急切的庇护需求,故而能让江崇律在江氏登顶且站稳的擎天之力,是让温屿捧着来的,为了扶持江崇律这把椅子,甚至温老爷子的遗嘱里,连亲生儿子,温屿的名字都很体面的没有写上去。
江崇律仰靠在椅背,颈椎僵硬难忍,沉沉闭上了眼睛。窗子外面是没有声音的小雨,正一滴滴的汇聚,等聚多了变成水线沿着窗子淌成一条小,终端是记忆里那年二十多岁的温屿,穿着他从未穿过的黑西装和衬衣,明明是个小大人的包装,看上去却仍是孩子模样,他双手捧着黑沉骨灰盒,骨灰盒里是他刚有了身份的父亲。
空气仄,江崇律想起温屿脑中只记得他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左侧深一些。右侧浅一些。
他记得温屿说“我只有你了”江崇律当年签了公证团的字,承袭了温氏的产业,还包括了这只羸弱的小兽,可他到底太过于年轻,在那种兵荒马的时期里,没有力和底气来分心照顾温屿的周全。
即使温屿那么乖,他也只能毫不犹豫的将他送去遥远的国度,在最好任何人都沾染不到的安全地方,守住那一份保他安稳的承诺。
几分钟后,会议室内再度沸腾,烦躁像那种烧水的大电热壶里,煮沸前细小的气泡在聚集上升,慢慢从微小的声音就快要开始嘶鸣。顾栩从小就讨厌这种被威胁的强迫,跟笔杆子刮蹭听装可乐瓶口益抓心挠肺,让人无法忍受。
时针转了半圈,顾栩不着痕迹的捏了捏眉心,他将眼镜摘下搁在桌上,无声的呼了口气,笑着站起来,代替江崇律终止了这场本就没有结论的会议。
沃顿金融硕士,宾夕法尼亚双学士,顾栩当初用这张名片来应聘,这些年过去,他是江合年轻的顾经理,温柔和煦,优秀的无以伦比,甚至连外形都是一种被赐予的天赋。
整齐的西装衬衫在他身上总能被穿出高人一等的味道,顾栩习惯保持微笑,这使他看上去永远得体而优雅,他对任何人都可以很温柔,连别的公司扫地的陌生阿姨向他问好,他都会温声回应。整个cbd从东向西,从公司大厅到二十六层的任何人都知道,江合那个长得很花泽类的顾经理是无所不能的。
没人挖的动江合的顾经理,也没人挖的动江崇律的顾栩。
江崇律的很多惯动作同顾栩如出一辙。偶尔顾栩一回头,就能发现江崇律同一个姿势同一只手甚至同一个角度捏眉心。
江崇律在待客间的一张椅子上维持了同一姿势许久,顾栩放下文件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光,又将水杯蓄了一半端给江崇律,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睡着了。
顾栩握着那杯水,站在离江老板两米开外的窗边。进来的人总是在他回望的温和笑意中,低头轻声的关门。时间和门外走来走去的人都像是静音的快进电影,从太下山看到灯火明。
江崇律醒来的时候,不确定是否在空气里听见了一声轻叹,昏暗的灯光中窗边的人让他微微的晃神。
“醒了?”顾栩长腿僵直,醒来收起时发酸的膝盖让他挑了挑眉。
“顾栩?”这么短短的一会儿,醒来像时间已经走了十年,那瞬间记忆和现实出现了混,相像的白皮肤,相像的漆黑眼眸,相像的轮廓和背影。
“把我当成谁了?”顾栩抱着手臂,轻笑一句,没灯的室内不完全漆黑,灯火中江崇律才发现,顾栩只是没有带眼镜。
“过来”顾栩歪歪头,笑着指了下僵直叠的腿“站久了,等会儿”江崇律扶了下椅子,今天是顾栩第二次看见江崇律离开椅子,莫名觉得自己和它有缘,抓不住一点余温,很快就会散。
很近,被那种仿佛带着热度的肥皂香味侵袭了全身,那味道持强凌弱,无孔不入的在顾栩身上散开,让人五沉沦,顾栩敞开双手,也将江崇律环住,在江崇律身上极少出现如此暖和的温度,顾栩在他怀中舒展了下身体,又向里挤了挤。
他怎么会把眼前的人,一下子看成了温屿。江崇律失笑。
“怎么了”顾栩闷声问道,江崇律没说话,似乎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
他们是恋人吗。
顾栩不知道,江崇律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明白,江崇律这样的身份,早晚要娶了女人生子嗣。只是江崇律不动,顾栩便能不去想,不去接受。
顾栩对江崇律来说,一定是独特的,但也许只是独特的,他很强,不柔弱不娇矜,不郁也不锋芒,外柔内钢,也聪明。他总能让江崇律相信,他有能力使自己占上风,不用太过担心。
正是这一点让他心安,他和温屿到底是不一样的,所以他甚至从没刻意想起过,其实顾栩比温屿要小了好几岁。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总是能想到温屿,江崇律心情并不太好。
夜里,见江崇律书房的灯光大亮,顾栩早早的就睡着了,他习惯不开灯睡觉,好像一片漆黑才能睡着,等江崇律忙完后上,摸着黑看他时,发现这家伙又是抱着手臂皱着眉。
眉头是抚不平的,江崇律也不去扯他的手臂,怕将他醒。
漆黑的夜里,头的手机微光闪个不停。这回没有震动的声音,但这微弱的光源也使顾栩睁开了惺忪的眼睛。是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