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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澄澈如洗,路旁的香樟是明亮到让人心醉的翠绿,卖西瓜的老大爷骑着三轮车走街串巷,高声吆喝着本地西瓜包甜只要五一斤。
六月的江南西瓜是路边小摊上常见的水果,上了年纪的老大爷一大清早从地里摘了成最好的西瓜,踩着老旧的三轮车上街售卖。
西瓜凉,是夏季消暑的佳品。他撑伞出门,老大爷笑呵呵地替他挑拣,最后选了一个成
最好的西瓜装进塑料袋里递给他。
他带着西瓜去了乡下的休养院。休养院背靠大山,院里唯一的电器是一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机。夏季多雨,一线清泉拓成潺潺溪。他把买来的西瓜找一处石
放好,浸泡一两个小时后从溪水里拿出来切成小块分给院里的孩子们。
吃完西瓜,他会和休养院的孩子们一起坐在庭院的槐树下。六月正逢花期,槐花香气清冽,雪白花朵簇拥成垂挂的花瀑,他坐在金绿斑驳的树影里轻轻哼着悠扬的民谣,院里最皮的小男孩一脸羞赧地把一大把山上的野花进他手里。
他接了一盆清水给孩子们挨个洗手,晶莹的水珠从指间落在地面上,被
光晒得滚烫的地面呲呲泛起
的热意,像是冰镇雪碧里摇晃升腾的细碎泡沫。
他在梦里温柔地轻笑,过往的子虽然平淡,却也恰似盛夏黄昏的暮
,美好得让人眼眶发酸。
自从来了帝都,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能梦见过去。原以为梦中的回忆应当照着他预料中的轨迹继续下去,可不知为何,他却发现自己的人生步向了另一条轨迹。
那是另一个,十九岁的自己。
没有在江南古镇遇见那个青涩腼腆的少年,他因为一纸由北入南的录取通知书,从小桥水的江南来到了北方最繁华的城市。
没有收入来源,他一边准备学业一边四处找兼职。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学院的教授知道了他的情况,那时恰好傅家正在找人照顾因为火灾失明的独子,教授看他子温和又会照顾人,而且还是以省理科状元的成绩考进帝都医科大学。傅家调查后也愿意给他这个机会,资助他的学业。
于是他看到了自己孤独寂寥的岁月里,来了另一个身影。
他见到了,真的因为火灾失明的傅予城。
像是藏在黑暗里的小兽,因为目不能视暴怒崩溃,而他做的,就是慢慢靠近,慢慢把他从冷的黑暗里拉回白昼。
两年的陪伴,他握着他的手走过一条条长街。城梨花、深秋似火枫叶,盛夏
烈暖
和冬
纷扬大雪,他孤独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了陪伴。那些本该独自熬过的黄昏,如今响彻着另一个人的声音;那些本该撑伞一个人走过的雨季,终有人和他并肩而行。
少年走在他的身边,掌心相贴与他十指握,轻声絮念着一些听不明晰的话语。
那是另一个傅予城,和所有十七岁的少年一样,年少轻狂,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朝气和热烈,风暴般侵入他的世界,撬开他的心门。
他看见那人着他去电影院连看两场文艺电影,荧幕上影片步入**,身旁的人趁他不注意悄悄吻他脸颊。
他脸诧异,来不及反应那人便牵着他的手飞奔出电影院。那时正值盛夏,七月的街道热得让人头晕。一路香樟摇曳着
光,洒落
身的光影,空气里熏染的味道像是刚下过雨般,
润而浓郁。
似乎有什么,在他未曾察觉时悄然生长,无声无息便在心口的荒原繁茂如郁。
他察觉到了异样,更发现了彼此之间愈发微妙的距离。
他会在少年过分专注热切的眼神中恍惚,只是瞬间的连,便又冷静地
迫自己清醒。他会因为少年假装问问题时过分的靠近
到心悸,但那十九岁特有的干净明
的气息,却又让他贪恋不已。
可是又有哪个家庭,能够接受家里的独子喜上一个同
别的人。
情没有错,同
恋也没有错,只是这个社会的主
从未接纳,更不认可。
他心尖一颤,场景瞬息变幻,他看见那人牵着他的手说要跟他去南方,他笑着不说话,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凌晨时分的街道,眼都是幽暗深沉的靛蓝。那人掐着他的手腕狠狠地问他为什么,他眼含泪光,只是一遍遍地说着抱歉。
但那双眼里的痛苦太过刺眼,恨意与不解锥心刺骨。一星半点闪烁的星光像是要狠狠灼痛自己,灼痛那些无法言说的身不由己。
于是他离开了,用最极端最无法挽回的方法。开口时他做好了被怨恨一辈子的准备,他自以为走得潇洒,却不知道自己脸都是狼狈的泪水。
他想那应该就是另一个自己,如果面对同样的情况,他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他做不到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情让对方背上不孝的骂名。
于是他离开了帝都,回了南方。
那是霓虹遍地的上海,南方最繁华的不夜之城。他不甘心一身学识无处施展,可傅家势力之大,如果铁了心地要毁了他他本无力抵抗。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一家公立医院从底层的编制外医师做起。所谓的编制外医师说白了就是医院的临时工,工作量和报酬完全成反比。
累到无法息的时候他也会苦笑自己命途多舛。他是帝都医科大学的学生,是全国最好的临
医学专业毕业的高水平人才,按理说他这样的学历,放到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