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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死命格会带来天人五衰之相,也就是那人现在的样子,」公羊朔朝徐友康抬了抬下吧,「所以现在你的天龙在集中制不死命格,此为其一。」
「煞龙同为九龙一支,名作诟秀,只是由你的怨气所化,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这么大仇怨,竟然可以让煞龙具现到这个地步,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但失了天龙,你想要制住它已经很难了。煞龙会以折寿的方式同时带给你和你的敌人以厄运,这同自杀无疑,殆矣!」
「你本有不死命格,毋需在意这个问题,然而现在天龙不死相抵,煞龙耗的可是实打实的寿命!」公羊朔说话的时候,手中的玉笏嘶嘶直响,接连不断地冒出了黑气,与周芃刚见到公羊朔时无异。
怨气。
周芃下意识地将左手握成了拳,海棠花叶灼灼发烫。
他好像知道了缘由。
隐约摸清了自己身上的情况,周芃却不曾对死亡到害怕,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想做。
一闭眼,一朵黑的莲花居然在周芃的脑海里绽了开来,见到这朵莲花,周芃的心绪涌上了一股说不上来的五味陈杂,接着又完全平静了。
于是便朝公羊朔作了一揖,恭敬地开口问道:「先生可有办法?」公羊朔眉头一皱,以拇指扣住了右手小指,其余三指触上了周芃的喉咙,黑气蒸腾之声更盛,随后三指一路划下,最后来到周芃脐上两寸的位置,随后脸孔一皱,饶是他向来气定神闲,此刻也不迸出一声小小的哀嚎,三指如同触电般缩回,待到他仔细去看,三指的指尖已烂,指甲同腐黑的烂一块剥落,竟然出了森森的指骨!
「先生?」
「无妨。」公羊朔也抹了一把汗,他话音未落,三指已完好如初。只是刚刚整理完仪容不久,他的额头又再度渗出了涔涔的冷汗,公羊朔抚着下巴,双紧抿,面难地沉思自语道:「全都郁结在了天府……」周芃望着公羊朔,期待着他继续说下去,公羊朔却将那玉笏折为两半,双手一捏,那玉笏便化作了齑粉,一道翠的光华在他的双掌间游,渐渐笼向周芃,然而不久,周芃身上一股煞黑之气竟然冲天而起,直扑公羊朔的掌间,那由玉笏捏碎成的粉末顷刻间居然反倒被染成了紫黑!
目睹了此情此景,公羊朔哀叹了一声,闭目沉言:「我本以为自已有逆天改命之能,可万万不曾想到……前所未见,前所未见,事到如今,我也救不了你了,唉!」周芃见到公羊朔也是这幅样子,心中却不曾了半分,只觉神识一片清明,只是平静地说道:「谢过先生,先生不必自责。」随后找来了摊在桌角上的纸笔,开始将自已预想中的战略一一地记录下来,以作后事之考量。
不久,公羊朔回过了神来,见周芃在快速书写着什么,略一定神,便知道他是在准备后事。他看了一会,随后眉角挂着汗,问道:「你不打算再挣扎了吗?」
「没有,只是做个准备而已,总不能毫无准备地死掉。」周芃的纸笔不停,「一个时节的寿命也是寿命,我总得找找看有没有办法来解决这件事,坐以待毙不是我的作风,希望先生也能在这段时间里配合我。若是老天不给我留一条路,那我也得给它走出一条路来。」听到「老天」这两个字,公羊朔便站定不动了,过了一会,他踟蹰了一会,好似下定了决心,一步上前捏住了周芃的手腕:「我虽然救不了你,但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为你续命三年!」周芃抬头看了看公羊朔,随后提笔继续,继续道:「不必了,先生。三年虽说不长,可也不短。一个时节未能找到的方法,三年也未必能找到。要续这三年的代价,对先生来说想必不菲,就不劳烦先生了。」
「不,你不懂!我和天命作了那么多年的对,这次也不能被它制住……这三年可是有大用的!」公羊朔说到这里,周芃笔锋一顿,凝滞了一会,随后搁到了一边,「洗耳恭听。」
「我昨观星,望见西方紫气腾升,又有雷电晦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周芃站直了身体,仔细倾听着。
「我救不了你,但你却是救得了自已的!」
「紫气腾升代表龙脉之所在,雷电晦冥意味着将陷大……若是你能在这三年里执其牛耳,掌其龙脉,汲其王气,不要说是煞龙,即便是九龙俱折,你也能把你的命格再度唤醒!」
「只是你得加快动作,我这幅身体,最多只能为你续上三年,三年之后,若是你还未得到半点龙脉里的君王之气,那你我便都得魂飞魄散,魂离三界了!」听得公羊朔的这番话,周芃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反手抓住了公羊朔的衣袖,用低沉的嗓音问道:「先生为何要如此帮我?」公羊朔紧盯着周芃的双眼,随后目光又游移了一会,最后才用沧桑的口吻地叙说道:「世有奇医,好治异疾。」
「陈地王侯有一子,自幼身体羸弱,常罹重病,久治不愈,当世术数名士皆道其命不久矣,此乃天数有令,九为大限,一连数人,皆出此言。其父不信,寻法求解,数度而不得,举府皆哀。」
「适时,市过一老医,名唤鲁景润。此人甚奇,寻常病症,询价数千,人皆笑曰疯医,然,不至三,其人便门庭若市,贵室林聚,豪贾云至,无他,唯其医术高超,当世无二。」
「然则鲁有一嗜,好治奇病,身患疑难杂症者,愈奇,愈乐,病症既除,分文不取。」
「鲁闻世子奇病,亲自登门,请一试,亲故念其热切,许之。」
「初以汤剂调之,久不见效,换以针灸猛药,亦无果。」
「六旬既过,世子年近九,府中人皆以为无望,其父托人以香木制柩,其母泪浸白绢一匹。」
「一,鲁衣而簪花于首,奔于市井,且歌且蹈,世人又以其疯。鲁地侯亦叹其子实无药可医,非药师之过,差一小仆,携百金,之。」
「鲁甚奇,自道奇症已治,何出此酬?」
「仆告以陈地侯,其母弗信,自往视之,果如其言也,幼子竟能行如常人!」
「复寻奇医,追问之,答曰先诸术士之所言,固不诬。鲁乃使其服闹羊花,陷其假死,辅之以九束李护命,是为以毒释厄,瞒天过海,世人无一不叹世间之奇才也!」
「翌,鲁暴毙于居所,面绛而嬉。」周芃当然猜到了这个故事的主角是谁,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公羊朔,后者以同样的姿态相视,沉默少时,继续道:「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了一件事。」
「天数可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