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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那我等你啊。”杨贺起身行了礼，“奴才告退了。”他才走到门口，季尧又叫住他，问:“公公，你叫什么？”杨贺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季尧的眼睛，慢慢道:“回殿下，奴才杨贺。”第6章杨贺没有骗季尧，他虽然来得不勤，偶尔趁着无人的时候也会过去一趟。季尧总是很乖，像个胆小怯懦的孩子，一点儿甜头又能让他灿烂起来，开心地对杨贺笑。

杨贺便也笑。

在这闱里，笑有时是顶好的武器，最好的伪装，能藏杀人刀。杨贺不喜笑，可他不笑，眉眼间的锐气凛冽就了出来，杨贺初入学规矩的时候，因为这个没少遭罪。

最`新`沷`怖`网www.91ks.online最`新`沷`怖`网www.91ks.online直到杨贺独揽大权，旁人都要看他脸，甚至，不敢抬头看他，杨贺才觉得舒坦畅快。

如今重走一回当年路，杨贺起初有些不习惯，后来却从中咂摸出了趣味，最大的趣味，便是季尧。

天儿越发冷，杨贺出办差的时候，路过医馆，想起季尧那双发了冻疮的手，就给季尧捎了盒药膏。

静心苑里除了季尧，只有个老嬷嬷，还有两个使女。中人最会捧高踩低，季尧虽是皇子，却是关在笼子里的鸟儿，说不准哪一天就会被掐死，谁都没拿他当主子。入了夜，各自睡去，懒得再管季尧。

这也方便了杨贺出入静心苑。

偌大殿里点了盏灯，季尧看见杨贺手中的药膏时，怔了怔，黑漆漆的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杨贺看。

杨贺恍若未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殿下，将手伸出来。”季尧哦了声，伸出几手指头，都红着肿着，了一圈儿，看着有些可怜。

杨贺说:“冻疮难好，生了一年以后每年都要受苦的。”宦官的声儿细，杨贺语调一贯的不疾不徐，有几分柔和。

小孩儿恍了恍神，只觉被杨贺捧着的手指都发起了烫，着了火似的，季尧浑不在意地笑，小声地说:“不怕，也不怎么疼。”杨贺跪坐在他面前，少年宦官垂着脑袋，手指揩了药膏，细细地抹在他手指上，指头，指，细致入微。不知怎的，却让季尧想到了毒蛇，仿佛一条细长冰冷的毒蛇慢慢地在他手上，吐着蛇信子，危险又让人着。

季尧眨了眨眼睛，看着杨贺，耳朵薄薄的，脖颈儿也是细的，白皙又脆弱，他忍不住叫了声，“公公。”杨贺抬起眼睛，“疼殿下了？”季尧咧嘴一笑，手指动了动，说:“没有，公公这样轻，哪里会痛。”

“好香啊，”他孩子气地凑近了闻，闻自己手指的味道，好像还带着杨贺微凉的余温，忍不住眯起眼睛，伸出舌头了下。

杨贺说:“殿下，药是外敷的，不能吃。”季尧哦了声，说:“我喜这味道。”杨贺不置可否，又听季尧轻快地说，“公公对我真好。”

“这里谁都避着我，”他看着杨贺，问，“为什么公公要对我这么好？”杨贺不是善类。

季尧生于冷，长于冷，直觉比野兽还锐，第一次见杨贺他就嗅出了危险，后来再见，就是杨贺杀人。

后来那个小太监的尸体在水里沉了几就被人发现了，小太监是司礼监的人，还在他身上发现了内官监的出令牌。

内官监常要出办差，除了每个人的身份玉牌，还多了一个出令牌，各处的令牌样式不一，直接就将矛头对准了内官监。

行凶之人栽赃手法简单暴，可司礼监和内官监早有龃龉，这几年来一直不和，明里暗里都要争个高低。如此一来，真相如何不重要，反倒成了两监的颜面之争。司礼监指着内官监要凶手，内官监斥他栽赃陷害血口人，不啻于火上浇油，双方斗得越发厉害。

季尧待在冷里，听老嬷嬷和女碎嘴嚼舌，将事儿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么一个工于心计，手段毒的人，为什么会对他好？

季尧想不明白。

这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只有平白无故的坏。

杨贺必有所图。

可他图什么？

杨贺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殿下是主子，奴才自当对殿下好。”季尧心中冷冷道，说谎，可听着那句，殿下是主子，不知怎的，心里又有些的。他是他的主子，所以杨贺就会对他好吗？

季尧看着杨贺的眼睛，软软地笑了起来，虎牙尖尖的，一派烂漫，亲昵地道:“公公对我的好，我会一直记着的，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会回报公公。”第7章季尧说的报答，杨贺面上动，心里却半点都没有在意。

他帮季尧本就另有所图。

上辈子，皇帝的原皇后早逝，后来立的皇后是杨贺一手推上去的，生了嫡子，皇帝驾崩时不过三岁稚龄。

杨贺有意扶稚子登基。

以薛戚为首的世家属意立戚贵妃所生的长子为太子，他们斗的你死我活，最后却是季尧成了赢家。

这是梗在杨贺心里的一刺。

内官监无端被泼了一盆脏水，康平被司礼监指着鼻子骂，气极了，彻查内官监上下。

杨贺做事滴水不漏，自然不会留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