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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泱进了急救室，还是和以往一样，现代医学本找不出病因，只能用尽一切手段给她输血，保证她生命体征不消失。可就是这样，医院的血浆也不够用了，连夜紧急调拨周边医院所有的血袋才勉强抵上。

没多久，医生就出来下了病危通知书。轻接过来的时候，手抖得差点没接住。

急救室的灯亮了有多久，轻和孙绪雪就在外面站了多久。两个人谁都没坐，也想不起来坐。不知过去多久，轻如梦初醒般抬起眼，看向孙绪雪:“到现在了，你还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孙绪雪面惶恐，她年纪小，向来只知道服从爷爷的指派，从不曾这样被问过。

“你一定知道她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对不对？”轻向孙绪雪走近了一步，目光灼灼，“你也一定知道怎么治，对不对？”

“不、我……我不知道……”孙绪雪慌忙地摇头，不倒退了两步，“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放心地把遗嘱念给你听？”轻咄咄人地继续走近，“所以你本就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是不是？”孙绪雪使劲摇头:“不是的，我没有……”

“绪雪，”轻已经把她进了墙角的暖气片旁，“她的症结……与我有关，是吗？”孙绪雪惊讶地睁大眼睛，不确定地问:“你、你记起什么了吗？”轻眼底滑过一丝茫然，“记起？你的意思是……我忘记过什么吗？”

“你别我了……”孙绪雪都快哭出来了，抱着头蹲了下去，“我不能告诉你的，老祖说了，我们不可以手这件事，我们不能告诉你任何东西，只能靠你自己去想，我什么都不能说……求你了，别问我，再说下去爷爷会打我的呜呜呜……”

“靠我……自己想？”她要想什么？

她忘记了什么？

脑中忽的一颤，飞快地划过几个梦中模糊的画面。穿着白衣长袍的南泱，一把雪青的长剑，瘦白身上纵横错的伤疤，鼻血，右手，心脏……所有的一切都在她口呼之出，却也只有呼之出这一点浅薄的程度，还冲不破，还看不透。

作为一个从小就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现代人，她从来都不信神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更遑论什么前世今生。但她很确定，在过去的二十四年里，她从来都没见过南泱，如果她和她之间真的还有其他的回忆，一定是在这二十四年之前。

和她一直在做的梦有关吗？

南泱如今油尽灯枯的身体，也和她有关吗？

急救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一个护士走出来，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和一部kindle，环视一圈后找到轻，走过来递给她:“这是病人身上的贵重物品，先给您保管，现在正在进行新一轮的抢救，上电除颤了。”护士的话语一顿，似乎觉得有点残忍，却还是勉强自己说了下去，“您应该知道电除颤的意义，病人的心跳已经停止，如果电除颤还不能抢救回来，那么这些东西……算是病人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您要收好。”轻的手颤得太厉害，听到护士说“心跳停止”的时候，整个人一晃神，刚刚接过的kindle掉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kindle的保护壳被摔得与主机分开。

一叠米黄的东西掉了出来，显然是常年被夹在保护壳与kindle中间，得很整齐，像是纸，但表面又做过细的封存，似乎是件保留很好的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