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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来，离开黄土泥砖的山村，一旦能被养活在这半中半西的巍然大厦中，个个都自已享尽了都会的文明了，而他刚从比那里更繁华的家乡跑到那里，却看得那些东西都是颓壁败垣，荒芜目，那些学生又个个豹头环眼，背牛，还自岸然自傲，比起他家乡的小朋友，以及自己少小时的风度，无端使他暗中总含了一些敌意，关于周围的觉上，子越久，越使他难堪，越不痛快。

不过因为这一层道理，反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偏偏要在那泥沙中间淘一些金子出来，看看那里面究竟会不会有比较美好些的一个，就不论上课退课，在学校里在街道上，冷眼观察起来，一个一个从他们的姿势上，身材的比较上，皮肤的泽上，眉目部位上，面部表情上，仔细地审判起来。

这是无疑的，任是一样极不出奇的东西，只要你加以注意，就会发现了奇趣，最后那一粒金子的光竟闪了出来，被他发现了一个清俊的c君了。于是他把这来的成绩，这得来的一点光荣，时时和几个投机的同事讲，如一个猎人获得一个重大的野物回来，要使别人增加他自己的快活。

本来一班青年教员们，关起房门来的时候，他们的放纵有时比学生还要厉害，在教育上直着喉咙喊了一天下来，正要找一些消磨黄昏的娱乐，对于这种批评年轻学生的美丑的事也是势所必然的。其中有位名义上担任训育主任的，开起正式会议来贡献意见最多的，学生犯了过错就要叫到房里去恩威并用地劝诫的教育教员t先生在平常没有人的时候，最是风自赏，听到了这一宗最近的他的新发现，格外地深表同情，并且把自己从前在k地时的经验告诉大家，并且把那k地方的小弟弟的来信的意思告诉大家，似乎是表明自己有这样例外的福分，又一旁鼓励他说:既是这样用心，如果真的合意，就不妨结识一下，也是一时的韵事。这一来教员中竟有好几个知道了这个人了。幸运的c君，就成了一班教员的注意物，可的小学生，他的身上时时有风教员们的怜的目光追随着。而他呢，自从听了t先生一番经验之谈后，越发加增了些趣味，越发在c君身上添几分娇。

有一次是残冬的晚上，院子的一角上洒着几点寒星，屋里还薄薄结起一层冻雪，夜寒得他不能在房中做事，正无聊地在回廊上低低哼着些京调。隔壁y先生听见了他的声音，隔着门喊他进去烤火——y是他的同乡，常常用倒像不像的w地方话语和他说话的。他听了这声音，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哦！念念不忘的c君也正坐在火盆旁边哩！——于是他们这一件事就从此起头了。

那时他心里竟好生跳动，如恭临盛会一样，好好的拖一张凳子到c君身边，坐了下去。当时除开y先生，c君和他自己外，还有两个在他们认为情很好的学生在一起。大家正在谈些笑话，都笑得弯曲背。他本来关于笑话方面的材料很多，如今添了一个他，那团体里自然更不愁枯燥了。

从他平对于c君的观察所及，实在是c君笑的时候最动人，在这一次能够充分领略c君动人的笑脸中，他自信得了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就尽量地搜肠刮肚起来。

但是c君笑起来，总不肯把面孔给人看，总处女害羞似的低倒了头。当着一个学生在教员面前这样笑，自然总想检束几分，要忍住笑。c君右手的一个食指就一直衔在嘴里，并且扭着，靠在台子上。这种姿态更动人，他越不肯放松，就格外找些好笑的材料来兜引大家，后来果然成了功，c君忍不住了，吁吁地喊着“要笑死我了”，就笑得全身震动起来。

这妩媚的笑呀！不能使他矜持了，他把全盘的慕给一只左手，叫这左手轻轻地到c君的背皮上拍了一下，又用极温存的声音说道:“c！c！不要笑了吧”。

这声音的末尾，c君就忍住了笑。他的胆子因此也大了一点，而还怕那一种举动尚不足以使c君了解自己对于“他”的惜，在c君漠然的状态上也还未能足自己的希望。过了一会，那迫切的心情又着他再做一次尝试:他的左手又轻轻到c君一条屈着的右腿上，显得十分关心地问道:“穿的棉？冷不冷？”

“棉——不冷。”十七八岁的c君早已懂了人事，当着几个人有位教员这样温存地关切，他应该知道这里头的用意，了解这一点深情。他回答那句话的时候，显见得是非常动着的，并且那躲在黑影里的眼睛，也含着许多的悦意朝他斜过来，更显然在那里补那句话之不足，他的眼睛是在说:“谢谢你！我已经知道了……”那样的神情中，另外两个学生似乎并不觉察，在他只看出他们对于c君微微出一点诧异与嫉妒，而他的同乡y先生早就看透了他们从中作弊的行为，忍不住要笑，又故意要作他，就说:“不要烤火了，大家睡觉吧，”一就把他们打开了！

又过了一天，是个同样的晚上，他刚从外面要走进房间去，房门却是里面闩好了。这从来未有的奇事使他生了种种幻想，轻轻地在房门上叩了几下。

哦！里面给他开门的正是念念不忘的c君！c君竟私自进了他的房门，并且把他的房门也掩了起来，这简直是一件应该隐秘而周密不可以被人家知道的事呀！他看c君比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