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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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星野急忙纵身后掠,伏翼也不进,身子一低,贴着屋檐滑翔而出,飞快扑向王准后心。
王准听得身后风声大起,不敢怠慢,两手一抖,双锤瞬间收回身前,随着他身形晃动,锤影纷飞错,织成一张大网,护住他周身上下。
伏翼眼看即要撞入锤网,两臂倏地一张,俯冲之势陡然变向,自王准头顶掠过,飞至武天凋身前。
「老三,走!。」伏翼拉住武天凋手臂,向上大力一丢,武天凋借势飞腾,跃上方才被伏翼清理掉弓兵的屋顶,高大身形一闪而没。
伏翼片刻不停,救出武天凋,又向被七星剑阵困住的海东青掠去。
「放箭,拦住他!。」杜星野急声大喝,伏翼手段着实古怪,让他失却了往自信。
另一侧屋顶的官兵纷纷放箭不停,只是箭矢稍一触及伏翼那不知何种材质所制的黑蝙蝠衣,便滑弹一旁,他斜身一掠,反抄入手中一捆箭支。
伏翼也不耽搁,抄箭到手,立即借花献佛,转手一扬,就势向杜星野的七名弟子投去。
此时双方相距不过丈余,他这一投之势,飞箭又迅又疾,金风带啸,不亚强弓硬弩,七人不敢小觑,立即分出三剑,剑光错,挑飞箭矢。
几乎同时,伏翼人已扑到,他手脚俱向内一缩,整个身形化成一团两尺余的黑圆球,径直冲入剑阵,余下四人吃惊不小,匆忙撤剑回防,直刺横削、竖噼斜
,转眼间伏翼已身中七八剑,却未能伤及他分毫,剑锋只在他滴熘
转的身形上一触即滑向一边,浑无着力之处,众人不
惊惶万分,阵脚大
。
海东青趁此状,带伤
出剑阵,飞身攀上屋顶,一声唿哨,隐身不见,伏翼得了传讯,蓦地张开身形,蝙蝠双刀自袍下如鬼魅般两边探出,七人被他这一招式奇诡的「窍中见
」迫得手忙脚
,齐齐退开一步。
「谢杜堡主赠箭,后会有期。」伏翼一声怪笑,不待杜星野和王准自后赶上,从七人之中疾掠而出。
不过须臾之间,三禽便逐一出重围,眼瞅伏翼身形如蝙蝠出檐,足不点地,转眼便没了踪影,杜星野等人唯有扼腕顿足,恼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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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府书房。
「长白三禽?。打哪儿冒出来的?。」丁寿拄着脑袋,看着几个属下,手指无规律地在桌上敲,足见心头烦
。
「伏翼、海东青、武天凋三人并称」长白三禽「,俱是辽东青龙堂弟子。」杜星野犹如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地回道。
「怎么又出来个青龙堂?。什么来路?。」丁寿了
发
的眉心。
「辽东青龙堂,与西北快意堂、江南霹雳堂,武林中并称三堂,不过他们一向在辽东出没,甚少涉足中原。」杜星野继续道:「堂主贺兰昊天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无人知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座下弟子中有七人武功最高,江湖有云:龙山七怪,四鬼三禽,这三禽指的便是伏翼三人。」
「听你说来,和本官曾过手的便是那伏翼咯,这鸟人的轻身功夫的确
门,本官见所未见。」丁寿想到那夜伏翼随意空中转向及凌空飞掠的轻功身法,啧啧称赞。
「据属下所知,伏翼的轻功一为天授、一为后天苦练、一为身穿蝙蝠宝衣之故,三者各居其一,旁人纵然勤学苦练,得到宝衣,没有他的天赋异禀,也难得其要。」杜星野觑见丁寿微微扬眉,又急忙道:「自然,卫帅乃天人之姿,伏翼拍马也难望您老项背。」丁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一旁郝凯却冷笑了一声,「杜兄对那几个贼人既然如此了解,何不早做准备,落得如今竹篮打水,空忙一场!。」杜星野皱眉道:「监控韩家几,始终未见异动,直到今
海东青等人
面,兄弟方知对方来历,如何多做准备?。郝兄这话究竟何意?。」
「没甚意思,只是听闻那只蝙蝠临走前还向杜兄道谢来着,杜兄莫不是念着从前同是江湖人的情分,网开一面吧?。」杜星野因出身之故,在锦衣卫中多受轻视,郝凯如今又当着丁寿的面老调重弹,不亚于火上浇油,登时涨红脸道:「含血人!。你有何凭据?。」郝凯两眼望天,面不改
道:「兄弟不过提出一个猜测,若是不对,杜兄否认即可,何必急躁,莫非……。」郝凯转头凝眸杜星野,撇嘴道:「教兄弟我说中了心思不成?。」
「你……。」杜星野怒火中烧,猛地踏前一步。
「怎么,想动手?。」郝凯寸步不让,上道:「怕你不成?。」
「够了,老子还没死呢!。」丁寿重重拍了下桌子,恼道:「有本事把人给我逮回来,别他娘一个个只在窝里横!。」
「属下知罪。」郝、杜二人急忙束手听命,不敢再多话,只是愤愤瞪了对方一眼。
指尖从微蹙的眉宇间轻轻滑过,丁寿思忖着道:「以镇抚司的名头给辽东发份公文,就说那三人袭击官校、图谋不轨,让辽东方面帮着缉拿归案。」杜星野疑惑道:「卫帅,这三人如果真听命于韩家,怕是辽东镇不会真个用心替我们拿人吧?。况且海捕公文还需经手刑部,咱们如今也没有切实证据……。」
「有没有证据不重要,本座只是要给韩家父子提个醒儿,他们那点破事儿咱已经知道了,哼,莫以为在京师折腾了一遭,还拿咱们爷们当傻子……。」丁寿垂眸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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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缇帅援手,免却文宣等人牢狱之苦,老朽不尽。」顾北归领着女儿与庞文宣,登门拜谢。
「前辈言重,晚辈愧不敢当,无端累得庞总管几拘束,该在下请罪才是。」当着顾采薇的面,丁寿可不敢大剌剌受顾北归的礼,慌忙侧身还礼。
刘瑾发了话,丁寿也不敢把事做得太招摇,庞文宣等一干赌坊人等该收押还得收押,在镇抚司内着实呆了几天,直到顾北归齐赎罚银两,才俱都开释回去。
顾北归正道:「缇帅哪里话,那
若非大人您仗义襄助,文宣等人恐早已进了东厂,生死安危孰难预料,文宣,还不谢过缇帅大恩。」
「谢过丁大人救命之恩。」庞文宣端端正正袍跪拜。
「使不得,庞总管快快请起。」丁寿举手托住庞文宣双臂,庞文宣接连催了三次内力,却始终不能沉下分毫。
顾北归瞥见庞文宣一张脸涨得通红,而丁寿依旧言笑如常,微微颔首,「既然丁大人执意不肯受,文宣就不必勉强了。」
「呼~」庞文宣长吁出一大口浊气,借势起身,退后两步,口一阵剧烈起伏,向丁寿拱手示意,话也说不出半句。
顾北归取出一份礼单,「缇帅帮着保全了文宣等人命,老朽
不尽,这是老朽一点薄礼,还请缇帅笑纳。」丁寿瞠目,「顾前辈这是何意?。」
「缇帅莫要多想,仅只略表心意而已。」丁寿不接礼单,斜睃了一眼边上嘟着樱脸不情愿的顾采薇,哂笑道:「顾大爷这是将在下当成以公谋私的贪官污吏了?。」
「老朽绝无此意,只是听闻因老朽之故害得缇帅与东厂丘公公生隙,于心不安,权作补偿而已。」
「赌坊之事,在下也是秉公而断,庞总管等人俱都赎罪保,公事公办,顾大爷此时送礼,可是要在下徇私枉纵,重开赌坊?。」
「天子脚下聚众博弈,是老朽思虑不周,缇帅未曾加罪,老朽已然念大德,岂敢再生妄念。」
「既如此,我等两不相欠,顾大爷不必多此一举。」丁寿艴然拒绝。
「这个……。」顾老儿一时为难。
眼见丁寿称呼越来越外道,顾采薇再也旁观不下去,冲上前抢下父亲手中礼单,埋怨道:「什么这个那个的,爹您恁不利,早跟你说过,丁大哥两袖清风,不会收礼,再说他又不是外人,帮个忙也是理所应当的,您这样寒了人心不是!。」顾北归攒眉轻斥:「薇儿,不得放肆!。」丁寿呵呵一笑,「采薇说得不错,按理小侄还要称您一声老伯的,顾老伯这般难为小侄,可是心中怨恚在下办事不周,若果真如此,小侄还要自掏荷包,登门赔罪,在下素来悭吝,此举可教小侄
痛了……。」丁寿说得风趣,顾北归捋须大笑,顾采薇听丁寿称呼重复亲昵,还和父亲更近了几分,芳心甜
,巧笑嫣然。
几人重又落座,寒暄了几句,丁寿扫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庞文宣,若无其事道:「其实东厂此番举动虽是莽撞,却也并非无端生事,那梁修往曾接触过什么可疑人等,庞总管回想起来,还望不吝相告。」庞文宣欠身回道:「大人放心,小人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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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书房。
「属下办事不力,请老爷治罪。」回到顾家,庞文宣便向顾北归磕头请罪。
「文宣,这是何必!。」顾北归将庞文宣搀起,宽道:「一个赌坊,旁门
道,还平白招惹一些牛鬼蛇神,关了也好,老夫早有此心。」
「只是还累得老爷破财……。」
「银钱身外之物,只要你人平安,老夫散了这家业又有何妨!。」顾北归朗大笑,用力拍了庞文宣肩膀几下。
庞文宣动莫名,「老爷恩义,属下没齿难忘。」
「你我兄弟,不说这个,只是那锦衣帅年纪轻轻,内力修为竟如此了得,真是人不可貌相……。」顾北归若有所思。
见主人沉不语,庞文宣心中疑惑,「老爷……。」
「啊?。」顾北归回过神来,展颜道:「这些年来文宣你忙里忙外,也没个消停,趁着此番赌坊关张,暂且无事,准你几天假,回去探探亲吧……。」······注:1、(许)进素悻直,敢于犯权贵不避利害,故屡遭挫抑,而名辄随之。
然亦多权术,人不能测,其为吏部,(刘)瑾所用书办官刘遐、刘淮常出入其门,进退百官多徇瑾意,每选私风,丞薄以下能赂瑾者,辄听瑾嘱,与善地以悦瑾。
大学士焦芳、兵部尚书刘宇与进同乡,不相能,二人中之,乃得罪去。进将行,以金银赂瑾觊免后祸,又为瑾所薄,曰:进此银或取诸俸钱及皂隶柴薪,其金则何从得之也。(《明武宗实录》)2、雍泰,字世隆,陕西咸宁县人……时吏部尚书许进偶触刘瑾,怒以进之推泰也,列上履历而隐其除名一事为进罪,遂并泰皆勒致仕。(雍)泰
刚,动必近名,与物多忤,为按察使则杖知府于途,为都御史则杖参将于庭,论者谓其
暴任情,殊无大臣器度,其屡遭患难亦自掇也。(《明武宗实录》)3(许)进素与陕西雍泰相善,泰已致仕,进
起用,屡荐于瑾,改南京
江都御史,寻升南京户部尚书。朱瀛每
谋倾进而转刘宇,乘间言于瑾曰:「许尚书佯为恭谨,而外示抗直。如雍泰平昔刚暴,为山西按察使,辱打知府,为都御史巡抚宣府,辱打参将,朝廷屡贬谪不用。今欺公举用,却又扬言于外,曰公因泰同乡用之,非吏部本意。」瑾大怒,立召(张)彩入内,诘问:「雍泰贬谪来历,如何不备入奏内?」彩曰:「奏稿备载,许尚书涂之。」瑾索原奏稿视之,果然。于是以进为诈直,票旨屡以欺罔斥之。进惧,遂乞归。(明陈洪谟《继世纪闻》)4、韩玺例应授指挥使,以中武举升署一级,署都指挥佥事。(小说里给他加了榜眼身份,升署两级)5、蝙蝠是哺
动物,不过李时珍是把其归类在禽类里,「伏翼形似鼠,灰黑
,有薄
翅连合四足及尾如一。」(明李时珍《本草纲目·禽·伏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