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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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ui3292022年8月1字数:11,661字【第四百九十八章:三秦子代母辞情河北盗为财反目】顾府大门前临街的一间小茶肆内,几个茶客据座闲话,只是彷佛不经意间,眼神都不时瞥向顾家宅门方向。
「这拨人是沧州铁拳门的,周敬之那老东西开门授徒,底子还算干净,不必在意。」
「那四个是鲁中杨头他们几个,平里自命侠义中人,也没听说有什么案底。」东厂酉颗掌班三眼凋计全眯着他那一双斗眼,虽是隔着老远,还是将从顾府门里走出的人识了个一清二楚。
「这个傻大个是」噼山刀「邢本道,却是个底儿的。」听计全这话,同桌的曹大康暗打了个手势,立有街边乔装的西厂番子蹑踪跟了上去。
「那个尖嘴猴腮的小子是飞贼贾勉儿……」见曹大康又要随手指派,计全嘴角一挑,「贾勉儿在道上人称」草上飞「,有名的身轻足健,曹爷可得安排个腿脚灵便的,别届时跟丢了人,让我们兄弟几个跟着出丑……」
「多谢计掌班费心。」曹大康不不地回了一句,向邻桌的焦福点点头,焦福立时会意起身,随后跟了下去。
「我说曹老大,咱们在这儿可盯了几天啦,你说王大川那兔崽子真的能在顾家宅子里藏着?」熊天霸对两边的勾心斗角视若不见,他从来每无酒不,茶馆里从早到晚无酒无,嗑瓜子嗑得嘴里快淡出鸟来,早便忍耐不住。
曹大康静静打量着几个东厂掌班的神,忽地淡淡一笑道:「我与你一样俱是奉命行事,哪里知道许多,想来以东厂几位爷与丁大人的情分,当能多得几分明示吧?」地鼠常九摸着他那两撇鼠须,慢悠悠道:「依我看啊,八九不离十。」
「哦?敢情常兄指点津。」
「丁大人行事看来随,实则稳便得万无一失,此番敢在四九城里搞起这么大的阵仗,自然是有所凭恃。」常九把玩着手中茶杯,缓缓说道。
熊天霸仰脖将一盏茶喝个干净,又连啐了几声将吃进嘴里的茶叶吐掉,急声道:「那我们还瞎等个什么,直接冲进去拿人不就是了!」
「诶——,顾北归也算是一号人物,岂能无凭无据便进去拿人,丁大人也提前待过,那些离开的江湖匪类尽可缉拿到案,但不得与顾府扯上任何关系,看来也是心有忌惮。」曹大康叱责自己这边的莽撞同僚。
「丁大人自然是心有忌惮,可那顾北归还真上不了台面……」曾随着丁寿夜探香闺的常九神秘一笑,早猜出丁寿此番安排用意。
「哦?难道顾府中还有更厉害的人物不成?」曹大康好奇问道。
「这个么……却是没的,」常九方才没忍住一时卖,此刻却已醒过神来,背地里议论上司的风韵事,可容易招惹是非,干笑几声遮掩道:「丁大人办案从来是明察秋毫,想来也是为了秉公执法,勿枉勿纵。」曹大康自然不信这番鬼话,皱眉道:「既然如此,我等又未曾见过那王大川真实形貌,何不让柳侍御的人参与进来?」
「怎么,丁大人亲近我等,送些功劳上门来曹爷还看不上不成?」常九怪眼一翻,冷言冷语道。
「常兄误会,」曹大康可是见识过丁寿手段,生怕这话传到他的耳中,急忙解释:「曹某也是尽心办差,生怕误了丁大人的拿贼大事!」
「按图索骥,那王大川还能逃上天去?况且……」常九拍拍身边计全的肩膀,「比起锐眼识人,咱们东厂的招子,也不会比六扇门那些人差了!」
「那是那是,杨校虽自号」神眼狻猊「,但也不过是两只眼,如何比得上计兄的」三只眼「来。」曹大康晓得办好这趟差事还要多仰仗东厂中人,少不得恭维几声,缓和一番彼此关系。
计全果然受用,得意洋洋道:「好说,好说。」此时忽又一人匆匆进了茶馆,在常九耳边低语了几句,常九面一变,肃然起身道:「后门石雄那儿传来消息,点子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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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冥冥中果有报应一说,偌大的北京城被丁寿折腾得飞狗跳,他自己也未得清闲,康海老母绵病榻经年,终究是撒手人寰,按说丁南山与康对山并无多深情,本想遣人备份祭礼尽个心意也就罢了,偏偏刘瑾对此事甚为上心,亲往上祭不说,还硬是也拉了他去,闻得刘太监亲往祭灵,朝中百官也坐不住了,不管往有无往,望风景从者不可胜数,一时间康府宅前车来轿往,官去官来,好不热闹,康海老母也算是极尽哀荣。
刘瑾与丁寿的车马抵达康邸时,早得了消息的李东与焦芳等阁部重臣乘了小轿先到一步,双方见面自少不了一番寒暄客套,随后至灵前上祭,这班人身份显贵,康海不敢怠慢,接了众人让至后堂献茶。
「人死不能复生,状元公节哀才是,这丧事内外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尽与咱家分说便了。」刘瑾宽康海道。
康海内心悲恸,容颜憔悴不堪,勉力谢礼道:「谢内相挂念,赖得敬夫等友人帮忙支应,内外都算安帖了。」言罢又揩了揩眼角泪水。
「令堂了却尘缘,登临仙界,你我尘寰之人便不必多挂念了,眼前要紧的是如何料理身后之事,务要请逝者天上安心为好。」李东捋须轻声言道。
「李相说的是,下官谨记。」康海躬身谢礼。
李东斜睃观了下刘瑾神,随即转眸展颜道:「老夫不才,也想为逝者略尽绵薄,但不知令堂的碑铭可曾书就?」按大明此时惯例风尚,士大夫有父母之丧,皆持重币为挚到内阁请德高望重的大臣撰写碑铭传表,李东贵为首揆,海内文章又称第一,此时主动透出为康海亡母撰写碑铭之意,足见对其青目有加,一旁焦芳犹还记得宝贝儿子未被李东点中状元的旧怨,闻言立晓其意,不免心中暗恨:这老儿又在刘瑾面前卖乖!刘瑾听了果然面笑意,「李相海内文章领袖,轻易可不动笔,如今屈节行文,状元公还不赶快谢过!」康海非但面上没有喜,反而多了几分尴尬,施了一礼道:「李相纡尊,下官受宠若惊,只是已先央了李献吉为墓表,又请段德光作传,不好为这一事再烦阁老,万请担待。」李东笑容顿凝,焦芳却险些笑炸了肚子,你李西涯以文衡自任,自以为天下文章皆出你李门,却忘了康德涵等几人取法汉唐,对尔之茶陵派诗文风气不以为然,如今自取其辱,真是快哉快哉。
「哈哈,原来如此,老夫确是多此一举了。」李东不愧是宰相气度,转眼间言笑如常。
「是下官虑事不周,辜负阁老美意。」康海连声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