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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
哥穿着睡衣,坐在桌前,微微低着头,眼睛看着桌上摊开的练习册。
我听妈说,哥他高三了,今年夏天就要参加高考。
那时候我弟在一边开心得不行,因为等哥读大学走了,这个房间就只剩下我们俩了。
我弟好像对哥有点敌意,他总是在抱怨。
但我觉得这敌意真的毫无必要,因为哥对我们没怎么。
哥早上起来得早,天还没亮,屋里光线也暗。
大概是怕影响我们睡觉,他都是只开着桌前的小台灯。
有时候,可能起太早,他也累,六七点钟的时候他会趴在桌上睡着。
每到那时候,我就起来,虽然脚伤着,活动不太方便,但我也没那么娇气,从上起来拿本书看是没问题的。
我的书包就在旁边,趁着哥睡着,我偷偷坐起来,假装也起学习。
我们俩是背对着背的,一个在房间的那边,一个在房间的这边,中间隔着几米的距离。
好几次我想回头看看他,但是不太敢。
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差不多每天七点半,妈会来叫我们吃饭。
哥现在像是把我们当成了空气,不会去叫我弟起,也不会扶我。
我心里是有点儿难受的。
他早上是这样,然后吃完了饭就背着书包出门,说是跟同学去市里的图书馆学习,等他再回来,已经是晚上。
那天我弟说:“你觉不觉得哥在躲我们?”这时候,我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其实原本也没多严重,只是爸妈担心,所以才非要去诊所。
我弟一边给我擦药,一边说:“他这人真是奇了怪了,有话就说呗,冷战有意思吗?”我也觉得哥好像是故意不想跟我们有。
想到这一点,其实我心里有点儿酸酸的。
明明是我们侵入了人家的生活,现在却得人家每天往外跑,有种鸠占鹊巢的觉。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我想找机会跟哥聊聊,希望在过年的时候,这个家能像一个真正的家一样。
我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一个跟哥聊天的机会。
那天我无聊,趴在窗边往外看,意外的看见哥站在家楼下,他在堆雪人。
我弟在客厅陪妈看电视,我想都没想,穿了外套跟鞋就下楼了。
我的脚虽然好了,但穿鞋还有点儿疼,往外走的时候,为了防止被磨到,看起来像个瘸子。
我推开楼门,一股冷风吹得我往后躲了一下。
哥抬头看我,我笑着说:“哥,你怎么不戴手套啊?”====b6以前看过一部电影,也是许程拉着我一起看的。
电影情节松散,对话一共也没几句,当然,并不是那种未十八岁不能看的,没有太多那种画面。
电影讲的是什么我不记得了,但后来看影评的时候看到一句话,大概意思是很多时候我们上一个人或许本不是因为那个人,而是在我们稀里糊涂的脑子里把对方当成了望的投。
那天,当我心烦意在楼下赤着手堆雪人的时候,他突然推开楼门,一股冷风吹得他眯起了眼睛,头发也被吹得糟糟的。
那一刻,他应该是窘迫的,可看在我眼里,竟然有种被打破规则的美。
小时候我们总是被教育,形容女孩子用漂亮、美,形容男孩子要用帅。
我讨厌那种刻板的印象,因为虞南给人的那种觉,少了些英气,多了分不算柔但很轻盈的秀气。
他皱着眉,被风吹得似乎有些摇摇坠。
他走出来,走得很慢,问我:“哥,你怎么不戴手套啊?”我的雪人只堆出了个轮廓,没鼻子没眼睛,但虞南走过来的时候,这雪人生生长出了心脏来。
我站在雪人后面,不知道狂跳的是雪人的心脏还是我的。
他递给我一副线手套,浅灰的,手织的。
“这是妈给我织的。”虞南说,“你戴上吧,冻手。”我没接,但他又往前两步,到了我手里。
不是什么高级的柔软的线,很普通,但很暖和。
我戴上那副手套的时候,有一种跟他肌肤相贴的觉。
他一定也是戴过的。
他曾经戴过,在手套上留下过温度,现在,这温度覆在我皮肤上,然后融了的雪一样,一点一点渗透进我的皮肤,蔓延至我的全身。
他站在一边,看着我堆雪人。
我原本想站在风吹来的方向,为他挡挡风,可是担心这呼啸的风把我的心跳声吹过去让他听见,只好避开他,跟他中间隔着肥硕的雪人。
我听见他问:“哥,我是不是惹你讨厌了?”他怎么连问话都这么直接的?
如果我真的讨厌他,我还能直接说是?
我看他,心虚,但强装云淡风轻。
“没有。”我以为话题能就此打住,却没想到,他扬着一张冻得通红的脸,又跟过来问:“那为什么最近你好像都不太愿意和我们说话?”我当时正准备蹲下,团一个雪球。
他问我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是雪地里被光晒得发亮的雪花。
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的雪花。
我说:“我没有不愿意和你们说话。”他抿了抿嘴。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的嘴还是有些干裂。
我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