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滨的阿狄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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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5月9奔跑。奔跑。奔跑。
头顶是澄澈的碧空。脚下是雪白的沙滩,还有从远方拍击而来的、海的花。
往前或者往后都看不见第二个人。只有他在这一望无际、仿佛永恒的夏海滨边奔跑。
一个朋友曾经慨:“跑的时候必须得追着什么东西啊。喜的女孩也好,痛恨的敌人也罢。”然而现在,这个男人却是被追逐的一方,卯足全力,好像这样就能逃离一切灾难与不幸、把所有麻烦和苦恼都远远地抛在身后一样。
他从来没想过麾下人形们普通地组织一场里坎猎区的牌局会闹出这么大的子。
于是在姑且平息了局、没等那些姑娘们又闹出什么更大的事情之前,指挥官非常果决地丢下了通讯终端和定位手环、踏上逃跑路线。虽然很对不起格琳娜,但毕竟她给自己挖坑在前,所以反手把锅甩回去也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对吧。
奔跑。奔跑。奔跑。
不知何时,沙滩的另一侧升起了峭壁,男人也不知道已经跑了多久、跑了多远,但其他人大概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自己了。接下来就该找个相对合适的落脚点好好休息一会,为了收拾各位玩得太嗨的人形们造成的烂摊子,昨夜一宿未眠,而从现在太的方向和影子的长度来估算,大概是接近上午十点的样子。
倦意从身体深处渗出,如丝如缕,男人索掬起一捧海水泼在脸上,及时而来的一阵风带着独有的咸腥味吹散了残留的珠,暂时驱走了疲惫,但很快见到的景象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因为过分劳累而出现了幻觉:在岩壁下的一处凹陷里支起了一张帆布篷,兼具防水与安全作用,帆布篷下摆着一张折叠桌,以及,沙滩?
沙滩上还铺着一层薄薄的软垫,甚至还有一只看上去就非常舒适的枕头。这些出现得就像有求必应的魔法得到了应验,但作为一个长期受唯物主义辩证法哲学熏陶的优秀指战员,指挥官的第一反应是捏了捏面颊,很好,并不是自己不清醒,的确是在困倦的时候恰巧找到了铺。而既然会出现在这片被包场的海边,就说明它的主人必然是格里芬&克鲁格公司所属的某位职员。
视线凝聚于高高挂在一角的背包上,悬吊着其所有者的身份铭牌,扫过那个名字,男人不由得提起角,微笑,一扫先前的警惕与拘谨,大大方方地躺在了沙滩上。那只枕头柔软而凉,在逐渐升温的夏里,也有着让人安心的神奇力量。
“那就放松下来,好好睡一觉吧,我的指挥官。”耳畔仿佛传来了话语声,甜美,清澈,由内而外透出自矜的女高音,淌着只为他存在的温柔与意。于是长长叹息、吐出来心中的所有烦闷,眼睑闭合,意识迅速沉入了宁静的黑暗里。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转瞬即逝。男人睁开眼,累积的疲惫一扫而空,似乎很久已经没有这么好地睡过一觉了。长年的军旅生涯让他谨慎、多疑而,深度睡眠都几乎成为了一种奢求。摸了摸右眼,这里曾经被一枚子弹贯穿过,除了眼角那道淡淡的白痕,已经看不出昔的伤痛,当然也不会因为依旧明亮的天空而到不适。扭头,边的折叠桌上多出来了一杯莫吉托,还有一只小巧的电子钟。
时间刚过下午五点。指挥官卸下了浑身防御,度过了脆弱但安详的七个小时。端起桌上那只玻璃杯,啜饮一口,朗姆酒的烈并不刺,加量的薄荷清香从天灵一路灌到脚心,然后是青柠与甘蔗汁的酸甜。没有融化的冰块还在体里摇晃,这杯莫吉托的调酒师不止非常清楚男人的口味喜好,也很明显猜到了他会在这个点上醒来。
只是这位调酒师依然没有出现在身旁。
眯起双眼远眺,光照耀下的海面上,曼妙的身影在水中自在遨游,像一尾优雅的美人鱼。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美人鱼劈波斩靠岸而来,跃出水面,赤足落在沙滩上。闪电解开了盘着的长发,绚丽的金比雪腻肌肤上水珠折的光更加耀眼。她走近,与男人换了一个视线,无需多言,足与幸福洋溢彼此心间。
金发佳人身段修长,气质高贵,哪怕只穿着一身简单的叉绑带式泳衣,也犹如聚集了周围一切的光辉,令人难以移开视线却又不敢予以直视,仿佛这片海滨的支配者,又仿佛行走尘世间的女神。她的左手无名指上闪烁着金属的光,钛合金的戒指哪怕游泳时也未曾摘下。
这就是自己的人,自己的子,自己起誓要共度余生的另一半。每每想到这个事实,男人总会因莫大的成就和自豪而生出一点小小的虚荣心,在近乎失真的喜悦中微微目眩。哪怕指挥官时常挂着一张忧郁脸(并不反映他的真实心情),在这个场合下,大概也只有在这个场合下,才会表出有点傻乎乎的欣喜。举杯,嘴触碰到杯中体,涌上来的凉意和甜香把他拉回到当下来。
“看起来你休息得不错。”闪电浅浅一笑,摘下巾擦拭起肢体来,无意间摆出一个个惑力十足的姿势、拧出一道道完美而火热的曲线,毫无疑问能让任何雄都血脉贲张。尤其是,指挥官不止远观过这具完美的女体,更在无数个夜里玩过她的每一处、绵、合,也许对某些人来说,这种了如指掌的悉会再难以提起兴趣,但就他来说,越是了解,越是兴奋,越是渴求,仿佛永无止境。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而游弋飘忽,代替双手,温柔仔细地抚摸过她的肌肤,有身为恋人的慕与温情,也有男对女的渴求与望。
侣心有灵犀地扭过头来轻轻一瞥,看见他套在宽松衩里的间已然隆起,于是风情万种地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霎时间,仿佛连光都静止了。唯有男人在停滞下来的风、涛和一半太的碎片里把晶莹的玻璃杯摆回了桌上,翻身而起,坐在沙滩的边沿,在仿佛永恒的瞬间里,熄灭了情的火苗,他认真端详着层层叠叠璀璨绽放开的冰之花最中央的那一抹柔软娇媚:“斯巴达的海伦,也不过如此吧。”
“你认为我是一个会引起战争的花瓶吗?”金的战术人形凝视着既是自己的指挥官也是自己的丈夫的这个男人,眼神里闪烁着莫名的情绪,得到的回答却有点出乎意料:“战争的开始与结束不是我们就能决定的,个体无论如何,也只不过是广阔沙滩上的一粒沙砾罢了……我们都是这个大社会里的一个齿轮一枚螺丝,但对我来说,你就是几乎一切。”她回想起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而养父母也已经离世。如果真要说现在谁还能算作他的家人,大概也只有作为子的自己了。
海风与光从峭壁的凹陷外淌过,在仿佛时间的夹里,指挥官重新躺了下来,享受着闪电的防晒油按摩——虽然他再三推辞,觉得“皮糙厚的老大男人要什么这种东西”,但终归还是没能拗过另一半。一双纤长素白的手从后背游走到前,带着滑腻的防晒油,在令人沉醉的触当中,男人闭上眼,不由得轻哼出某种旋律来。
不需要乐器,也不需要第三个听众。
“水边的阿狄丽娜。”她轻声道出了旋律的名字。
浦路斯国王皮格马利翁雕塑了一位美丽的少女像,投入了所有的力,倾注了所有的情,难以自拔地上了它,并将它命名为阿狄丽娜。神阿芙洛狄忒被他的真心所打动,赐予雕像以生命,并让皮格马利翁与阿狄丽娜结为夫。
一曲终了。光在漾动的花间随着音律裂成千千万万的明亮的尘屑,它们仿佛完全一致,又仿佛都具有与众不同的魅力。女人的双手停下了动作,涂抹上了更多的防晒油,在重新开始只会为他一人的按摩服务前,听见他缓缓吐出的声音:“你不是海伦,也不是阿狄丽娜,你不需要像谁,你就是你,是独一无二的闪电。”但战术人形就像是iop打造出的雕塑,被心智云图技术赐予了生命,她们就像是一个个的阿狄丽娜,从水线上走下、甚至被预设好了灵魂的阿狄丽娜。
“可是,如果有一个与我同样型号的人形,拥有着与我同样的心智云图,站在你的面前……你会觉得那也是我吗?”接着就被紧紧拥入怀中,带着不许她挣扎的蛮横,听得指挥官在耳畔低语:“你觉得,那会是你吗?”无言间,闪电也反手拥抱住了眼前的男人,仅仅是肌肤相亲间受彼此的吐息和心跳,连换眼神也不需要,就能清楚对方心中的回答。
让我们成为我们的不止是外壳,也不止有心灵和记忆,更有一路走来的每一个选择每一次成长。就算是同一个人回到起点,一路上做出了哪怕有一个不同的选择走上了哪怕有一个不同的成长分岔,也不能称作是与原本一模一样的那个ta。
而所谓的情,也不单单是因为皮囊的嗜好或灵魂的共鸣就能简单产生的,还依赖于强烈的、大量的偶然、无数的冲动和关键的相伴,缺了任何一块碎片都无法成立。
因此,每个当下的我们都是万千叠加起来的奇迹,每个被雕刻出来的阿狄丽娜都是独一无二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