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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御道上只有形同傀儡的羽林军不时经过,间或出来几个脸惨白的女,秦素问看得心惊跳,也不敢在原地停留,只能顺着墙走到哪算哪。
谁知这一走便走到了勤政殿附近,极其巧合地瞧见了那壮丽的一幕。
她一向知道医先生本领了得,好像这世上便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可她从未想过,他竟骄傲到如此地步,居然要与上天抗衡。
那样绚烂可怖的雷火,硬生生劈在身上,她远远看着便发自灵魂的颤栗恐惧,脑海中不期然记起一段恍如隔世的记忆。
——她仿佛就曾被这样的霹雳加诸于身过。那种皮烧焦的灼痛,在一刹那到达了巅峰,教她来不及呼喊,便在毁天灭地的痛楚中、怀着难以复加的恐惧湮灭神魂。
医先生曾经告诉过她,因为她肆意干涉狐女松娘的姻缘,遭到了天谴。可惜她早就忘记了那段记忆,甚至连被雷劈之前的事情也不记得了。
这滋味原来竟是那样的疼痛恐怖。
可那个少年人被无数道天雷包裹,竟毫不见痛,依旧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隐约还有些不耐之。
秦素问眼看着他化作一道白光冲牛斗,连同天上那些影影绰绰的神兵天将一起离去,再也不见了踪影,这才松开紧捂的嘴巴。
她直觉觉得那些本该代表公正的神仙们,在今夜扮演的并不是正义的角。
可神仙打架,哪里是她这样的凡人可以置喙的。
秦素问心头涌上无力,虚地靠坐在墙角,看着不知何时弥漫上整个天际的晦暗血,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心里蒙着一层无力,深深地质疑着自己,被那“庸常”的批语得不过气。
朦胧的血如烟如雾,渐渐又浓稠得仿佛水,一点点将蜷缩在墙角的秦素问包裹,不知卷向何方……
*巫族已很久没有在世上行走,久到除了怀旧的老家伙们,竟已没有多少人记得他们从前的恐怖。
可这个突然出现的巫族少年甫一入世,死寂千年的修道者们便一下子鲜活起来,那些抑多时的不甘又抬起头,夜啮咬着他们的心肺。凭什么教那些人霸占着圣位,让他们这些人瞧不见一点希望?蛰伏千年的大能们悄然出世,不约而同地来观望今夜这一战。
这个医续断并不是祖巫级别的棘手人物,小小年纪却也到了半步圣人,后土和烛九两个敢放他出来,想必不是无的放矢。
今夜,这少年人的生死已不重要,他们只要在他身上看到一种可能,证明天道的安排并非不可更改撼动:天庭如是,圣人亦如是。
医续断并不畏惧人看,他深知今夜的使命,出手便不曾保留。
西王母的威名半点没有掺假,她又是司掌刑杀的女仙,对付尚且稚的医续断很是游刃有余。
这也在预料之中。
医续断面不改,以百草篓为祭,将周身包裹得密不透风。只要她没有如碾死蚂蚁一般杀死他,那便是对天庭威信的折损。
何况他也不会那样轻易地被杀死。
“愚蠢。”凌厉威严的女仙不慌不忙,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医续断心头一跳,放眼向四周望去——一切看来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对。但这样的时刻,这种平静本身就是蹊跷。
他心头闪过一个猜测,沉声问道:“你们有自信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原来他们费心布那样繁琐的一局棋,并不单单是针对巫族,一同算计的,还有那些隐在暗处、蠢蠢动的各族大能。
“从前巫妖两族为我天庭马前卒,如今也是一样。”这话里暗暗透着得意,还有对从前那些幽秘往事毫不避讳的招认。医续断想起断裂的不周山和消散天地的祖巫们,深深叹了口气。
“你们敢设下这样的局,想来总有五分把握。”医续断听着暗处的厮杀声,已懒得回头去看。
这毕竟是天庭,不是他们的主场,有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宝布下陷阱,也不算稀奇。可这些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左右巫族只来了他一人,他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的把戏我已经看见了,如今给你看看我的。”西王母神一凛,心中隐隐生起不祥的预:“什么?”医续断出一个独属于少年人的狡黠微笑,扬手结起一个早已稔于心的印。
“这是聚雷的印?”西王母蹙起眉头。
方才她引天雷劈这巫族余孽,可惜这小小巫族看着不显,身上却淌着最纯粹的巫族血脉,没有丝毫的杂质,半点不怕天雷加身。
“我将它们存了一些在体内——这还要多谢你。”医续断站在阵法的中心,以自身为媒,将那劫雷全部轰向暗处的大能们。
这些来看热闹的妖魔鬼怪,或许将他的本事和来历调查得很清楚,却还是不够了解他,不懂他的不择手段。
想要将他当猴看,他们还不够格。
医续断捻着指尖绿莹莹的草药粉末,笑得如得志的猖狂小人。
他生的俊秀,做什么样的表情都有一身超然秀逸的风姿,宛如皑皑冰雪,不可视。可那些骤然便要渡劫的半步圣人们,却对这面如冠玉的少年人恨得咬牙切齿。
是他们被巫族如今凄凄惨惨的模样蒙蔽,忘记了他们强盛时是如何的跋扈凶狠,非但要和妖族分庭抗礼,还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