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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隐约带着些无奈神的绿眼眸抓个正着。

小天狼星叼着一块面包片左右看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你们两个——”他语气犹疑，才刚开口，德拉科就苍白了脸，受惊似的回过了头，而他的教子，方才还算温和的神突然就冷了下来。

“没什么。”哈利低头注视着餐盘，继续慢条斯理的切割牛排，语气冷淡的说，“马尔福能力不错，我很看好他。”小天狼星干巴巴的哈哈了两声，“那可真是，呃，太好了。”哎呦，他刚才是不是不该说话？总觉得自己就像个电灯泡——啧啧，难道哈利看上西茜的儿子了？按族谱来算，这辈分可有点哈——以后哈利要叫他教父还是跟着德拉科叫舅舅呢？他是不是还能期待几个可的铂金小包子？

不知道前情的小天狼星脑已经突破天际，甚至在用餐结束后随意的指了一件事，火急火燎的离开了，暗戳戳的想要给他们留下独处的空间。

当意识到整栋房子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德拉科的心瞬间就绷紧了。

☆、第五章杯中的红茶冒着薄薄的热气，哈利轻抿了一口，将瓷杯轻轻放在了托盘上。

轻微的声响，在安静的餐厅内显得异常清晰。

德拉科始终低垂着眼睑，没敢再朝他看去，杯中轻微晃动的水面，倒映着那双略带恍惚的灰蓝眼眸。

他们已经太久未曾独处过，久到那些亲密无间的过往，遥远得像是仅仅存在于他臆想中的梦境。

那双冰冷暗沉的绿眼眸，真的曾经含意的凝望过他；那张冷冷抿直的，真的曾经小心翼翼的亲吻过他；那只执着魔杖夺取过许多生命的手，真的曾经笨拙的安抚过他……

他企图用那些短暂的，仿佛从命运那个狡猾的家伙手里偷来的所有美好回忆，支撑自己独自走下去，却更像是在饮鸩止渴。

要怎么对那人解释，自己并没有在他陷入危机的时候袖手旁观，只是笃定魔法部一定不会也不敢直接杀了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营救。

谁会想到哈利在d·a的那些伙伴居然能那样冲动呢，听到些许似是而非的言就硬闯魔法部，给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名正言顺下手的理由，和彻底将毁誉参半的救世主上绝路的机会。

在那样惨烈的牺牲之下，他所有的筹谋都付诸水，成了众人眼里毫无作为的凉薄。

他以为无论别人怎么看，至少哈利会信任自己，理解自己，最后得到的，却是那人以一己之力杀害了几十个围攻的傲罗，重伤失踪的消息，就在他们约定见面的那一天，就在他们在战争中秘密相会的那个地点。

德拉科连想都不敢去想，当时的哈利是以怎样的心情，将那些一起并肩战斗过的傲罗一一消灭，又是怎样看待他犹如背叛一般的失约。

只不过在母亲的哀求与泪水中，妥协过那么一次，只不过在家族存亡与人之间，犹豫了那么一会儿，他所有想要解释的东西，在错过哈利最后一次伸手之后，再也没有机会诉之于口。

马尔福家族躲过了一切清算，面对凤凰社剩余成员的诘问，他百口莫辩，好不容易在绝望中等来了重逢，见到的，却是一个眼里已经不再有半分温情，被簇拥着的巫师们称呼为黑魔王的人。

物是人非，不外如是。

恐怕连幕后黑手自己都没有想到，天真到能够答应上缴魔杖配合他们检查的救世主，会用那样决绝又残忍的方式为同伴复仇，会走上那样一条铺荆棘与血腥的道路。

那些脑子只有争权夺利算计利用的政客，全都错估了一个格兰芬多的勇气与决心，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他们能牺牲的不仅仅是自由和生命。

还可以是他们的所有。

善良、热情、正义、包容、信念，还有，如同筋剔骨般，摒弃生命中一切真挚美好的东西，宁愿去做一个民众眼中的恶魔，一个强大到不可战胜的冷静的疯子，用以暴制暴的杀戮与酷刑警告世人——不要试图触犯黑魔王的底线。

没人能承担真正怒他的后果，他给了那些身心俱疲的同伴一个最最坚实的避风港，眼底却一片荒芜，竖起尖刺隔绝了那些极少数愿意给予他善意的人。

德拉科痛恨自己如此的了解哈利·波特这个人。

他无法面对为了救他而牺牲的朋友，无法面对那些活着的人。

他无时无刻不在自责悔恨，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得到快乐与幸福。

全世界都在迫责难他时，将他的最狠的，是他自己。

而且，哈利恨他，那样昭然若揭的恶意，让他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连一个拥抱，一句关怀都无法付。

让他悲哀又庆幸的是，这人还愿意恨他，愿意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愿意为他而心绪起伏，显出些许人气。

在小天狼星出现之后，哈利才像是被人从无尽的深渊中拉扯了回来，表情渐渐变得越来越丰富，虽然只是在他一人面前，也足够叫人的了。

德拉科捧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茶水犹有余温，贴着手心时传来稀薄的暖意，他从复杂的心绪中回过神来，低头慢慢的喝了一口，眼神无意识的又望向了对面的黑发青年。

指尖在杯沿缓缓摩挲着，翠绿的眸子有些放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