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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百骸。

忽然有一双微凉的手掌覆上了他的眼睫，视野里所有画面都被深沉的黑暗替代，一个悉的声音在耳畔淡淡的响起。

“滑稽滑稽——”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受不了魔力的冲击猛然间炸裂，剧烈的气波动掠过脸颊，掀起发梢，地下室内沉闷腐朽的气息在鼻翼间翻腾萦绕。

德拉科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咬紧了下不让自己哭出声，夺眶而出的泪却在难以抑制的颤抖中染了那只手掌。

“别怕，”身后的人语调轻微的犹如叹息一般，“那只是一个愚蠢的博格特，德拉科，我们三年级的时候就学过怎么对付它。”是啊，只是一个博格特……

德拉科这么对自己说，颤巍巍地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嗓子里却挤出一声呜咽。

哈利望着博格特消失的位置，眸中倒映着那片空茫的黑暗，指腹被温热的泪烫得发疼。

“哭什么呢？”他幽幽地开口，话尾短促的气音，像是一个不成功的笑，随后语气干涩地安道，“没事了，我已经把它解决了。”

“嗯。”德拉科僵硬地转过身，将脸埋在他口，久久都不肯抬头，他的身心似乎都还沉浸在冰冷的湖水里，无可逃避地受着那种疼痛入骨的绝望与寒冷。

哈利眼睫抖了抖，张开手臂抱紧了他，轻拍着手下战栗的背脊，低声哄道:“没事了，嗯？”

“我不是……不是害怕你……”德拉科稍稍回过神来，便想要开口解释。

“我害怕你恨我，哈利，”他控制不住自己哆哆嗦嗦的嗓音，和仿佛一把扯开伤疤出鲜血淋漓的伤口的倾诉，“我害怕你不肯原谅我，我——”他呛咳着，一时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猝不及防地直面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让人几乎以为又回到了最最绝望的那段子。

卢修斯刚过世哈利就被魔法部的人软了，除了几乎崩溃的纳西莎他甚至找不到人可以稍作依靠，之后强撑着镇定四处奔走，费尽心机地拉拢，低声下气地请求，不择手段地威利，眼看就能还恋人一个清白干净的名声。

明明只需要再忍耐一段时间……明明离成功就差那么一点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

“不会的，”哈利按着他柔软的发丝，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吓到他，“我怎么舍得……别怕……”德拉科噎了一下，在人温柔的安抚下，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一般放肆地痛哭起来。

他不记得自己这样痛痛快快的发自己的情绪，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世界给予他们的恶意与伤害，真的曾将人到无处可逃，没资格软弱，更没资格哭泣的地步。

他也曾想要为自己辩解，可又能对哈利说些什么呢？

——其实所有的折磨与痛苦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你的朋友们都是一群听不进劝只会给人添的笨蛋？

——那些惨烈的牺牲，除了把你上绝路本半点意义都没有？

这样的话，叫人怎么说得出口？

“我害怕你不肯原谅自己，”德拉科哭得嗓子发哑，“我害怕你本就不允许自己幸福——”空旷的地下室里只余下他断断续续的泣，哈利安静得仿佛不存在，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住了。

半晌后，德拉科不安地抬起头，朦胧的泪眼在暗的光线下，只能看见模糊的苍白的脸，“哈……哈利……”黑发青年定定注视着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也害怕。”纤长的手指细细的描绘他的眉眼，带着小心又珍视的温柔，仿佛能透过那双润的灰蓝眼眸，碰触到那个深着他的灵魂。

那是命运留予他的少有的悲悯，是他恨极时几次三番的想要放手，却在最最狼狈绝望的时候都不甘心放手的东西。

“害怕终有一天会叫你失望。”哈利微蹙着眉，几不可闻的呢喃像是随时会消融在黑暗里的雾气一样，飘忽又茫，“别哭了，德拉科，我想要你幸福，却总是让你哭……”

“不是要我！是要我们！”德拉科骤然拔高的声音里依旧带着浓浓的哭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控诉道，“你不能自以为是的觉得灵魂伴侣是可以分割开的！我宁愿陪你一起下地狱也不要一个人幸福！”每当这种时候，他才会格外的怀念格兰杰——哦，如今得称呼韦斯莱夫人了，不得不说，那位当初因为没收到请柬，就能拿书砸得黑魔王大人抱着脑袋蹿也不敢还手的女士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至少收拾人的手段他现在就想要学习一下。

德拉科火冒三丈地瞪了他一会儿，才气呼呼地说道:“我把你藏在小书房的抑制药剂都给砸啦——”哈利怔了怔，眼里浮起一丝明显得来不及掩饰的无措，“德拉科——”

“是你让我看着办的，我不喜家里头有那种东西。”德拉科的眼眶还是红红的，打量着他的脸，有些委屈地抱怨起来，“书上说灵魂伴侣离得近了，是能应到彼此情绪的，你总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却一直克制着自己什么都不让我知道，要我那么辛苦的去猜你的心思，这不公平。”他戳着哈利的肩膀，越说越是恼火，“你还想过要我解除血脉觉醒的影响，你还想过干脆就不要我了——”哈利无言以对，他发现人小心眼喜翻旧账的病又开始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