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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不见,不免有些想念。”闫肃嘿嘿一笑,明明叫“严肃”,但其人却是活泼属,而陈墨却真的很沉默,只是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扬了扬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该说的话都在酒里了。
我将手机递了过去,陈墨接过,然后从脚下拿出了工具包,现场进行拆机,闪烁的灯光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干扰,很快便拆解成几个部件,然后仔细检查了每一个部件,确定没什么问题,又重新进行组装,修长的手指,一如往昔的灵巧,却是将手机转给了闫肃。
闫肃打开他的笔电,将手机和相连,他个活跃,但做事的时候,倒也能沉下心。
我缓缓坐下,一年的监狱生活,让我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等待。人生多数时候,其实都在等待,重要的不要沦为无意义地枯等。而我也在等待,等待我为郝家人编织的囚网渐渐张开,等待复仇之花结出血的果实,等待着戏文那绝佳的一笔: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酒吧的喧闹,似乎被我隔绝在官之外,潺潺气
在体内徜徉,伴着呼
,那股强烈的渴望渐渐褪去。
“京哥,手机的确被动了手脚。”闫肃继续道,“植入的病毒,只是加个欺骗外壳。隐藏式自启应用,许可了远程作协议,可以实时定位,并且备份数据进行回传。但老实说,这人活干得很
糙,一点也不专业,我可以轻松搞定。”
“证实手机被动了手机,这就已经足够了。”我浅浅一叹。
“明白。”闫肃也不在意,合上笔电收好,递回手机,随身拿起一瓶啤酒灌了一口。
“半年前,我委托陈律师转述给你们一句话,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我略一停顿,“那件事办得怎么样?”
“京哥,你代的事情,我们哪次不尽力,温泉会所那边我们盯着紧。”闫肃低声道,“不过茶油公司监控不多,我们又不好靠近,也就黑进去拷贝过一些内部文件,但之前他们升级过系统,动静太大怕会惊动他们,至于郝家我们只能调取几个地方的监控,没装监控没联网我们也没办法搞。所有收集到的资料,我们都按天进行分类归档,具体里面的资料,你随时可以查看。”
“做的好,这两天我会去北京,回来再联系你们。”我起身离开,“今晚玩得开心点。”
“这就走了。”闫肃有些叹,手机忽然来了条入账讯息,定眼一看,顿时喜笑颜开,“到底是京哥,大气啊,这大半年总算没白辛苦。小墨,今晚我们要豪横一把,黑桃a走起…”闫肃和陈墨,
格迥异的两个人,却是一对亲如兄弟的基友,隶属于一家网络服务的皮包公司,初识两人,也是在一间酒吧。不在北京,也不在衡山,而在长沙。彼时,闫肃领着陈墨,而我则被瑶丫头给强拉去陪酒,算是不打不相识…
夜凉如水,月离,朦了谁的眼?黑暗的帷幕,星光璀璨,似在诉说着别样的故事…
人生很难平顺,因为在生命的轨迹线里,总是会遭遇许多坎。有些坎,抬脚就迈过去了,有些坎,却怎么也迈不过去。
我也有坎,只是这坎不在脚下,而在心里。曾经最柔软的地方,被人狠狠地砍伤,即便过去了一年,伤口虽然不再血,也开始结疤,但伤痕累累,心坎已然无法抹平。
“怎么了?”隔天,又一次在山庄的母子重逢,还是我小时候喜的菜
,李萱诗察觉到我情绪不佳。
“没什么。”我清淡地应了一声,没有明显的厌憎,没有刻意的亲近,而是营造一种隔阂,此时不宜那些过度的情绪,毕竟才入戏而已。
李萱诗又闲扯几句,也打听了我昨天的活动情况,我也是据实以告,能说的都是实话,不能说的自然也不必说。
“我去了几个地方,见到几个朋友,打算找个项目做做。”我顿了顿,“组个工作室或者开公司自主创业,我有刑事案底,大公司是不会再聘雇我,我也不能坐吃山空。”
“那你过来帮妈妈做事,任职公司总经理,怎么样?”李萱诗抛出这话,或许是一种补偿形式,但也是一种针对的试探。
“不用考虑,我不会去。”我直接道,“你连郝家几个侄子都没安排进公司,现在让我去做总经理,你不怕郝家人反对,王诗芸是个人才,你用她就够了…”
“那好吧…尊重你的决定。”李萱诗似在惋惜,“不过这总经理位置,还是给你留着,这公司本就该有你一份。”曾经的为人师表,如今却是一腔谎言。这公司有我一份?这tm叫郝家山金茶油技术开发有限公司,郝家沟的郝家!用左家的钱,开郝家的公司,还真是莫大的讽刺。
李萱诗这番故作姿态,我也是乐见的。无论是茶油公司还是温泉山庄,就算我再隐忍,再装孙子,也不可能取得所谓的信任。潜伏,伺机而动?卧底,卧薪尝胆?不,这本不切实际,而且毫无意义,这样做只会将自己置于众人的视野,谁都不是傻子,谁都会提防我的用心。
所以,我真正该做的,是远离众人的瞩目,是在外编织一张囚网。囚网必须足够大,足够细密,足够将我计划里的人一一囊括,如今的天罗地网,一旦收线的时候,便注定郝家的覆灭。
“我打算回北京一趟。”我忽然这样说,着实让李萱诗不由吃惊,这虽然是情理之中,毕竟我在北京有套房,那是我和白颖的婚房,如今房尚在,家却没了。
“唔,对,应该的…可是…”李萱诗的脸上有些不自然,语气里隐隐有些惧怕。
“有些话,我过去不说,现在也不会说。”我清楚她在畏惧什么,“而且你们握着她这张王牌,还怕什么呢?”听到我这样说,李萱诗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其实,颖颖她躲了我们一年,翔翔和静静也被她带走了,电话短讯都联系不上…”
“逃避不是办法,她迟早会出现。”我不紧不慢,“再长的句子也是要划上句号,这个道理她会想明白。”
“京京,你和颖颖,真的无法挽回了?”李萱诗又在旁敲侧击。
我用一种冷冷淡淡的目光,瞧着这个女人,半晌才回应道:“你觉得呢?”
“这个…分开也好。”李萱诗轻轻地说,然后沉默良久,长久以来白颖是她的一块心病,时而心慌难止,不全是对于白家的忌惮,也是儿媳这个身份给她的一种力。虽然郝江化对婆媳同
乐此不疲,渐渐地,在白颖或者她心里,似也麻木不仁,淡忘这种背德的羞
,可是
之后呢,心头仿佛有一股郁气,淡淡的,却是怎么也化不开。换个角度想,如果白颖不再是自己的儿媳,那么是否可以稍微心安一些?
两个人的饭局,在一种难言的气氛中结束。明明是可口的家常菜,不再纯粹,入口也没了滋味。曾经的亲人,彼此都在逢场作戏,就看是谁入局,谁出局。
登上去往北京的飞机,这是我出狱后的第一次回京。北京的房子,长沙的房子,纠着过去的痕迹,就像是无形的囚室,再没什么家的温暖柔情,这次回北京,其中一件事,就是挥别过去。
北京还是那个北京,这里也还有我的家人,比如我的岳父岳母…但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一厢情愿,我本…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