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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郎“扑哧”一笑，苍白的脸浅泛红晕，多了几分柔润温和，练地装腔道:“鱼兄果然潇洒。——杜箫跑了？”

“上楼睡觉了。”小鱼儿一面说，一面给江玉郎后谨慎地垫了个软垫，才扶他轻轻靠在头，“我在这里照顾你，她出去跑腿买药，累得半死。”

“她……她给我买药？”江玉郎颇有几分不可思议。几年以前，杜箫还是这世上最希望他死去的人之一。

“她和你娘是好朋友。”小鱼儿简单解释，见江玉郎还询问，却抬手端过来一碗药:“白她自会同你解释。先将这个喝下去。”江玉郎乖乖饮下，擦着角药渍，才横眉嘟囔道:“我娘没她这样的朋友。”

“好好，没有。”小鱼儿嘴上从善如，手里也并不闲着，闪电般往他嘴里了个东西。

江玉郎正当苦涩难言，忽被了口饯，口芳之时甚是奇怪:“你哪里来的饯？”他这小小秘阁里备的都是干粮和少数药材，无饯饴糖之物。

“我写的药方，太苦。”小鱼儿邀功地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我拜托了杜箫，她骂骂咧咧地买了几大包。”江玉郎语，眼眶骤然一润，近似嗫嚅地喃喃道:“你不必这样……这又算得了什么，我……”早已习惯忍受痛苦。无论是皮之苦，抑或剜心之痛。

小鱼儿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我却不想看你忍下去。哪怕一碗药也不行。”江玉郎望着他，几乎瞧痴了。

他自是看到了对方一闪而逝的疲惫之。小鱼儿本已与江别鹤斗良久，又不眠不休地照顾他，少年那温柔的赤忱之心，倾吐无遗。

只是这一片赤诚的所属，在他说出此行目的后，还未可知。

江玉郎咬了咬牙，突兀出口道:“我想与你说一件事。”他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江枫江琴情同手足、江琴出卖江枫、江枫夫妇惨死、刀下遗孤身世……

包括，江琴即是江别鹤的事实。

小鱼儿从头至尾面沉如水地听着，眸子里既没有真相大白的惊愕，也没有对父敌之子的厌弃。

但正是这种沉静，才让江玉郎心惊胆战。

江玉郎说完后，暗中深一口气，平静道:“我的确也属意于你，但你若因为此事想要收回当的话，我自然没有意见。”小鱼儿不动声地瞧着江玉郎。他的心里如蓑麻，先前虽自万、杜箫口中对自己父母和江别鹤的渊源有所了解猜测，但当真相铺陈面前，他竟慌愕无神起来。

因此他想看看那人眼里的神，究竟是威慑紧张，或是哀戚悲伤，抑或急切难耐。

但江玉郎竟垂下了头，将一切神敛了起来。

——也许尽皆有之。

而他，又何尝不是。

小鱼儿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不会收回当的话，也永远不会。”江枫与花月奴的生育之恩，如何能忘。

但若是为了此事，与本和当年血案毫无关系的深之人江玉郎要反目，他自是难免踟蹰踌躇。

有了江玉郎的江别鹤是如虎添翼，没了他这个知道他所有机密青出于蓝的儿子，江别鹤必定不敢兴风作。

何况江玉郎已为他做到如此地步。与父决裂，他若也弃他而去，凭江玉郎的玲珑本事虽不至惨淡落，但到底凄凉。

君心我心，江小鱼从不是狼心狗肺的人。

江玉郎倏然瞪大双眸，讷讷道:“你……你不在意？”小鱼儿笑了笑，平静道:“江别鹤害死我父母，因此就算你我两情相悦，我也绝不会尊他一声前辈，而报复也在我见到燕伯伯后有待考量。但是你与那事并无关系，何况现在你又愿离了他，我不想因为此事放弃你。”江玉郎怔怔地看着他。小鱼儿定定地凝目望他，轻声道:“江玉郎，我没有那么高尚。”他若是断然答应江玉郎再去杀了他们父子，最后殉情，后人必会赞他一声敢敢恨有情有义。

一如地灵中、上仇敌又杀死了他、最后以身殉情的方灵姬。

但他做不到。

“我爹娘若是还未亡故，定会希望我能活得很快乐，选择我想要的。”那人语声一顿，江玉郎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眉梢眼角不自觉挂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之意。

小鱼儿明透的眼对住他的眸，柔声道:“江别鹤害他们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而你虽先前并不是个君子，但……你只要答应我往后绝不再做那些事，你若愿跟随我……便罢了。你早已是我的，我不会弃了你。”爹爹，娘亲，抱歉。我上了江琴的孩子。

我会和燕伯伯为你们报仇，但我终究放不下他。

我到底贪图眼下的温暖。

江玉郎心尖一阵震颤，拨云见，豁然开朗。抑许久的黑云下酝酿着暴风雨的凶戾，入光的一片灿烂，以及那人眉间如水墨染就的，山光水。

他心神，不颤声道:“……谢谢你。”小鱼儿静待面前的人敛去眼里脆弱羞赧的水光，才轻道:“喂。”江玉郎方从心底如水般的悦庆幸里身，懵懂抬首。

于是被吻住。

他们相吻，摆了一切桎梏，好像本应是上天注定的顺理成章。

江别鹤说他们生来是宿世对立的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