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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极,多了些善待世间万物的耐心,对着苏樱罕见没有大动肝火,而是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道:“多谢你了。”抛下又一次愣住的苏樱扬长而去。
他为两人换上新衣,抱着江玉郎到了隔壁房间。值得庆幸的是苏樱府内客房很多,但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一个人住,因此空房间任人挑选。
平素最是耳目捷的江玉郎睡得不知今夕何夕,或许是“情蛊”解了毒的关系,惨白的面颊都多了些红润泽,戳上去软温暖。
小鱼儿又摸又又亲又捏,摆够了,看他睡得香甜,干脆搂上去,想着自己也跟着闭目养神片刻,再去处理方才成一片的屋子。
没想到这一闭目养神,就养到了江玉郎醒来。
江玉郎祈祷着莫要一睁眼就看见那家伙,然而,事与愿违。
两人对视了片刻,江玉郎绝望地躺回去装作视若无睹,紧紧闭上眼。他没脸见他,方才什么面子都丢光了,没脸没脸没脸!
小鱼儿看着兀自闭目听的人,笑亲了下他瓷白的颈,手上暧昧按了按:“醒了还装睡?”江玉郎不得不一把按住他的手,和他四目相对。
小鱼儿若无其事道:“睡得如何?你……我抱你去洗洗?”
“心领了,多谢鱼兄好意,我自己来!”江玉郎一气呵成地拒绝,忽然又想起了外面的人,皱着眉头道:“苏樱她们……”小鱼儿笑道:“莫要担心,我方才出去和她说咱们解完毒了。”江玉郎脸上烧起烫热,心下又有些气恼自己为何莫名其妙就屈与人下,不郁郁不语低垂了头。
小鱼儿眼珠转了转,笑道:“你身子不方便,还是让我抱你去罢。”说罢不顾江玉郎惊呼谩骂,笑眯眯地抱起人往外屋准备好的浴桶走去。
江玉郎见硬碰硬没有用处,只好换了软的来,拉着他衣服乞怜道:“放我下来罢……小鱼儿,我难受……”小鱼儿比他更胜一筹,心知肚明地笑嘻嘻低了头暧昧地吹了口气,道:“你再装也没用的……我还不了解你么?”待名为洗浴实为调戏的清理过后,夕渐斜。
小鱼儿自觉地跑去隔壁方才二人尽之处,江玉郎披着发想了想终究不妥,束起长发后跟着去事发现场看了看模样。
目瞪口呆。
原本粉白半透的帐许是二人扭动时不知如何掉了一半,柔滑锦被与淡印花单皱皱巴巴渍点点,室内还飘散着绵旎的气息。
一如鏖战过后的兵荒马。
江玉郎艰难开口:“……怎么会……那个帐子……怎么也掉下来了?”小鱼儿泰然自如:“你不记得了?你一边哭一边……”江玉郎:“闭嘴。”他就不该问。
小鱼儿和江玉郎分工明确,支开窗子透风,复又点了香薰,又七手八脚地将一切沾染痕迹的事物全部拽下。
两人抱了怀的单被罩,鬼鬼祟祟一溜小跑,到密林小溪旁清洗。苏樱自然不可能碰,江玉郎又不愿意被她们看见,两人就赶快自己动手销毁罪证。
江玉郎走起路来姿势别扭得很,蹲都蹲不下去。小鱼儿看不过去,替他洗了他本来抱着的纱帐。
于是江玉郎便自如地跳上溪边一块大石,把灯火放在一旁,心安理得地笑看着小鱼儿活像个被后母榨的可怜孩子一样洗单。
小鱼儿挑眉道:“江玉郎,你又骗我?”江玉郎正道:“鱼兄,一人做事一人当。”小鱼儿似笑非笑,刻意拉长语声,一字字笑道:“你确定是我一个人做的么?”江玉郎已经有了一定抵御能力,面不改心不跳,悠然道:“就算我也做了,但是我是惰于担当的小人,和你不一样。”仗势欺人,小鱼儿摇头叹息。罢了,谁让他偏偏上他。
江玉郎自以为赢了一局,心里开心得要命,连身上酸痛也不觉得厉害了。下一瞬间却被扑倒在草地上,炽热吐息吹拂在颈间。
小鱼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道:“那不是正好么,坏蛋和小人,天生一对。”在这温柔的暮风下,一切都变得柔和多情。
江玉郎出神地望着那双眼眸。那顽劣戏谑的眼,本纳着巍巍昆仑雱然风雪之下的沉眠岩,此时似也泛出西子湖畔六桥柳之上的多情碧波。
他挑起嘴角一笑,不甘示弱地抬头堵住那双。刹那之间,听得到新柳芽,藕荷吐香,梅雪化尽,万物生长。
而他们,在这弹指方寸的柔软天地里,肆意妄为。
双接的一刻,小鱼儿和江玉郎同时意识到——原来在这望眼浮华的千丈红尘之中,无论是嬉戏江湖的混世魔王,抑或翻云覆雨的岸然小人,有时当真会渴望那所谓的,天荒地老。
却说下午。
苏樱本要给二人去送饭,结果到了门口无意凑耳一听,端着盘子脸发绿地回来找铁萍姑了。
铁萍姑在深长大,面对两位喜怒无常的主时时刻刻如履薄冰,心思自然通透。她锐见她神不豫,忙让出地方。
苏樱把盘子往桌上一放,侧身和她并肩坐在沿,风姿绰约的少女垂头不语,光下有依稀的泪痕在面上闪烁,神罕见的落寞。
铁萍姑轻声询问道:“苏姑娘……你莫非……”能让这个聪慧机的猫一般少女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