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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一怔,面上浮现出惊异的喜,侧头匆匆对燕南天说了几句话。燕南天的目光,便也投了过来。
他望着小鱼儿,似狂喜,似忧愁。
江玉郎心下一沉,方要若无其事地躲开,小鱼儿却像是心有灵犀,目不斜视地揽住他的手。
江玉郎倏地抬头,望向他。惊鸿掠影间,自他的眼里读出了十分的安定。
燕南天和花无缺飞掠而来,声如洪钟道:“你可是江小鱼?”小鱼儿也同样难掩动,朗声道:“是我,燕伯伯!”燕南天一双虎目里竟隐隐闪现了泪光,握住他的手,连声道:“好,好……你如今,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小鱼儿亦是眸光灿烂,罕见地出几分作为小辈的崇敬神态,笑道:“一别数年,不想能在此见到燕伯伯你,实在是碰巧。”燕南天不住点头,长叹道:“是啊,这么多年了……”一时间,仿佛前尘往事,纷至沓来。
花无缺此时才礼貌地开口,一双温柔有礼的眼中溢喜悦,道:“小鱼儿,江公子。”小鱼儿惊奇地望向他,笑道:“花无缺,你怎会和燕伯伯走在一起?”花无缺目光一闪,飞快地瞥了江玉郎一眼,面上异一闪而逝,轻咳道:“此事说来话长。”燕南天凌厉目光扫向了江玉郎,道:“小鱼儿,这位是?”江玉郎瞧见他眼下一片陌生不由定了定心,此时事在临头也不再紧张,心平气和地拱手微笑道:“燕大侠,晚辈江玉郎。”燕南天虎目一张,但没等燕南天发作,江玉郎已淡淡补上一句,神不变:“如您所知,晚辈亦是江别鹤,或算是江琴的独生子。”他此番自报家门,实在是思虑过后之举。他以后与小鱼儿在一起总是要说的,不如见面后就坦白,还显得自己坦些,说不准燕南天大度之下还能对自己有些好。
小鱼儿心知肚明,紧接着道:“燕伯伯,我和他的事实在曲折,我有时间与你好好讲讲好么?”出乎意料的是,燕南天点了点头,竟没有开口。只是复杂难辨地望了江玉郎一眼,又与花无缺对视,彼此不由轻叹一口气。
花无缺目光凝聚在江玉郎脸上,眸中既有歉意,又有怜悯与不忍,缓缓道:“江公子留步,在下有要事相告。”江玉郎顺从地立住脚步,端持微笑道:“花公子请讲。”花无缺道:“令尊……令尊他……”燕南天转开目光,不去瞧着江玉郎,口中叹道:“江琴一生作恶,最终还是得了报应,也算是恶有恶报,天惩恶人了。”江玉郎这才神微变,失声强笑道:“二位……二位究竟在说些什么,恕在下……在下不知……还请直言相告!”语声渐转入微,最后几乎变成嗫嚅。
不祥恐怖的预如一片含雨云扩散笼罩,黑云顶,暴风将至,不见黎明。
小鱼儿同样有如此预,于是安静地牵住江玉郎的手,一语不发。
花无缺叹了口气,肃容道:“不久之前,江……令尊同‘十大恶人’中萧咪咪恶斗,同归于尽。”一语既出,石破天惊。
江玉郎几近失语,身子一软,幸得小鱼儿扶住。
他神恍惚,眼瞳一缩,茫然道:“……什么?”花无缺敛衣拾袖,俊眉轻蹙,长叹道:“公子请节哀。”江玉郎茫然怔住,却只是一瞬间。
顷刻之间,他已淡淡敛去一切情绪,显出一种惊人的平静淡然,道:“还请二位随在下……进房,再作详谈。恕在下先行一步。”他决然般回身疾步向客栈内行去,步调之中,几有颤抖。小鱼儿对花无缺抛了个眼,对燕南天点了点头,回头去赶上了他。
燕南天究竟是老江湖,神有些怪异。面前这少年长得苍白清秀过于柔,眸子里光闪动,看来城府颇深,本就一副老江湖的样子,不大入得了他的眼。而此刻见他在骤闻巨变下居然还有能力毫不怠慢地引他们入客栈详谈,看来果真本事不小,有些厉害之处。但愿,小鱼儿可莫要被他害了才好。
花无缺锐察觉燕南天的神,甚是了然,轻声开口解释“情蛊”之事,燕南天面愈来愈怪异。
小鱼儿眼见江玉郎眼神空地一路直行到走廊,几乎不知今夕何夕。他立刻拾步赶前,按了按江玉郎的肩。
江玉郎还维持着虚伪客套的神,扭过头梦游般瞧着他笑,目光之中则尽是与神情不符的悲怆茫。
小鱼儿抚了抚他右颊,轻声道:“莫要笑了,难看得很。”江玉郎僵硬勾起的嘴角似寿终正寝的木偶,如释重负地垂落湮灭。他方才镇定自若之举完全是麻木悲痛前的回光返照,而此刻终于难以忍受,眼眶嫣红滴,水光盈盈似落,忽被他长睫一卷,拢在眸里漾着几分伤悲的浮光。
小鱼儿伸手将他揽入怀中。他只觉心中的一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重击了一下,伴随而来的是长久的钝痛。
在他眼里,江玉郎从来是一只狡猾老成的狐狸,纵然在情到浓时也只是离着不忘调情,他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小鱼儿瞪了某个好奇探头观望情势的店伙一眼,把江玉郎揽一带,进了铁萍姑隔壁他们订下的空房。……看什么看,他家蠢狐狸哭只有他能看!江玉郎猛然抬头,惨白的脸孱弱得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