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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如男子手臂的沉重军号跃上马背。她力气奇大,一人便可托起这三人才能扛好的号角,动作更是利落干净,还未落定,号角声便悠悠响起,仿似巨人脚步。
“大哥!真!”宁元成蒙上口鼻,率队冲杀了出去。远桑把号角背在背上,骑着马儿紧跟其后,据宁元成的指挥吹起不同的声音。
西北军阵法一变再变,无奈风沙狂烈,涌上周王坡的金羌军越来越多。金羌军身穿硬甲,马儿更是浑身包覆薄薄铁片,不惧风沙。西北军士兵因前几的胜利,士气大振,长、大锤、利剑挥舞不停,一时间战得不分高下。
山峰上,章漠与岳莲楼、阮不奇静静蛰伏。金羌军号角声再起,攻势愈发猛烈。岳莲楼眼尖,看见沙之中有人骑着黑骏马,贴着峰底,一路挥刀冲杀。金羌士兵只顾着往前疾冲,并未看到这贴着山边入队伍之中的人。
“是贺兰砜。”章漠话音刚落,阮不奇已经掠了出去。她朝着号角声跃去。
吹号之人必定就在将领附近,岳莲楼蒙好口鼻,章漠说:“小心。”岳莲楼跃出山峰,回他一句:“你也是。”转瞬便没了踪影。
章漠不可离开此处,他是观察战场全局的重要人物。他眼睁睁看着岳莲楼与阮不奇身影迅速被风沙没,心中掠过焦躁不安。就在此时,他耳朵一动——在刀谷之外、金羌的方向,他听见了一声极细微的、孩童哭闹的声音。
金羌军的号角声接连不断响起。阮不奇半悬挂在山壁上,越是靠近越是惊疑:原来金羌军在这风沙中前进、攻击,全靠号角传声,发出指令。她竖起耳朵,竟听见了五六处号角发声。多种声音还各有节奏,阮不奇暗骂:原来是这样指挥,果真是有强风作战的经验。她正要掠出去,岳莲楼擦着她后脑跳过:“先细听号角规律,我左你右,各杀三个。抢到手后便吹号。”贺兰砜并未见到岳莲楼与阮不奇身影。只是他也有着一样的想法:擒贼先擒王。那周王坡之战,贺兰金英杀领将之后金羌军火速退去,今他便是冲着金羌军领将去的。跑下周王坡后,刀谷因地势较低,周围山峰高耸,竟稍稍阻挡风沙,能看到些人影了。大部分金羌军都已经涌上周王坡,殿后的人并不多。贺兰砜手持大刀,一路砍杀过去,忽觉耳旁一凉,连忙低头。
一枚黑箭贴着他耳朵掠过,当一声扎入山壁。
贺兰砜只看一眼,立刻认出这是高辛箭。他心中有所,抬头望去,只见枯黄风沙中,一位高大将领身骑赤红骏马,正持弓对准自己。
“高辛狼,贺兰砜,我记得你。”喜将军冷笑道,“怎么,如今仍为北戎天君卖命?”贺兰砜巴不得他继续误会,并不出言解释。只要能给天君阿瓦多添麻烦,他很乐意制造这样的误会。他双脚一夹飞霄腹部,马儿箭一般冲出去。喜将军把弓箭抛给随从,单手握持一柄银亮长,驱马战。
刀碰击,溅起一串亮银火星!
雷师之大笑:“膂力不错!”两人错身而过,他立刻拧转马头,不料贺兰砜从马上跃起,大刀一挥,险险擦过其脸面,削下几丝头发。贺兰砜落地后飞霄正好跑到,人马配合默契,雷师之长还未刺到,贺兰砜已经掠上马背,远远跑开。
“好俊的身手。”雷师之长笑,“你这样的人才,为阿瓦卖命岂不是亏了?”贺兰砜颠颠手中大刀:“你这样的人才,为金羌卖命难道就不亏?”
“人各有志罢了!”两马再次疾奔、相遇,刀碰击,雷师之这回使出了八、九分力气,打得贺兰砜几乎抓不稳手中长刀。贺兰砜不敢轻敌,勒马后撤,雷师之紧追不舍,再度举猛刺。贺兰砜躲避不及,以刀格挡,手腕使出巧劲,卷着那尖绕了几个小圆。雷师之冷笑,心中却不一声暗赞,他中途变力,长一缩一伸,黏着大刀刀刃一路滑下,猛扎贺兰砜手背!
贺兰砜机变极快,当即松手后缩。长刀掉落,他脚尖一踢又把长刀弹起,手指捏着刀柄,往前一砍,正正划过雷师之鼻梁!
一切不过是两马相瞬间发生的事情。雷师之鼻梁上一道血痕,贺兰砜手背被尖划伤,同样鲜血淋漓。
面上的伤霎时令雷师之想起了许多不快的事情。他狂怒中抓起长朝贺兰砜狠狠掷去,长去势凶猛如同野兽,贺兰砜驱马躲避,长一下扎在飞霄上。
飞霄痛得前蹄离地,一声长啸,刺破了狂风的怒吼。
贺兰砜与雷师之终于拉开距离,他自认没有雷师之的腕力,投不出这样力道千钧的一把刀子,立刻收起长刀,解下背上擒月弓。擒月弓沉重稳妥,落在他手里,令他忽然想起点燃鹿头的那个深夜。
他没有高辛箭,箭囊中只有双层箭头的狼镝。第一支狼镝出去,被狂风吹得偏离了方向,落地时扎在距离雷师之极远之处。雷师之仰头狂笑,同样亮出自己的黑长弓,拉弦箭。贺兰砜只见有黑影子穿过风沙,飞霄一声嘶鸣,他肩膀狠狠一痛。
不等那箭继续入,在察觉它刺中自己肩膀瞬间,贺兰砜立刻伸手拔出。箭头生有倒刺,他肩上一个血口,顿时血不止。雷师之狂笑不歇,贺兰砜再度拉开擒月弓。
他少年时是烨台乃至北戎最好的弓手。他悉风的速度,悉马儿颠簸的频率。他用这把弓燃烧过沉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