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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她声音轻得都要听不见了,“我……很抱歉。”
“不。”珠世说,“不是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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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问题才对。][鬼应该是不会做梦的。]有的时候珠世会想起阿治当时的问题,“人可能不做梦吗?”她的回答历历在目,“如果不做梦的话,就不是人类了。”你看,她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可为什么梦境不肯放过她?
[是因为我罪孽深重。]时间过得越久,记忆就越深刻,那些幸福的、平淡的、记载生活点点滴滴的记忆,染急病之前她的身体不是很好,却也能够全家人一起赏樱花,生病之后,阿治会把滴着水的新鲜木槿花送到头,跟我说辛辣嘲讽的俏皮话。
无论醒着的时候回忆多么甜,每每做梦,就只有一幅场景。
[那是我永生难忘的噩梦。]其实她不是没意识到问题,无论吃多少米饭都无法填的食,脑子只有饿饿饿饿饿饿饿,她的嗅觉也变得灵许多,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人白皮肤下青蓝的血管上。
丈夫一不小心划破了大拇指,血滴摇摇晃晃挂在手上。
“珠世!”丈夫睁大眼睛,快活而惊喜地说,“你身体好了!你能下了!”[笨蛋一个,除了我的身体,什么都意识不到。]他高兴得全心全意,随着喋喋不休说:“正好,在休养几天,等天暖和一点我们一同去看樱,山上的樱花比朱雀大道两侧的好看多了,叫上阿治一起去,他这年纪的男孩子怎么能天天闷在家里苦读……”他们的养子,15岁。
珠世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也面带幸福足的微笑,她心里惴惴不安,可“与家人一同赏樱”的未来太具有惑力,下意识把全部问题都忽略了。
[不,真要说的话,还是有人没有忽视的。]时间过得越久,阿治当时的眼神就越清晰,在他们死亡两百年后,珠世终于想起来。
[他.从.没.有.笑.过。]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当她梦醒来时,都会用手掌捂着嘴无声地痛哭,丈夫躺在她的身边,尸体已经凉了,房间里血淋淋的,榻榻米、和服、甚至她的脸上头发间牙齿间全是血和碎。
丈夫的尸体是完整的,脖子上有抓痕,她甚至没有吃他一块,场景封存在记忆深处,想不起来了,但她可以推测。
丈夫回家以后看着她理智全无抱着阿治啃噬,惊慌失措地上前想要把他们分开,被失去意识的自己挠了一爪子,抓痕开在脖颈上切断了大动脉,血得漫天,他一边“嚯嚯”地挣扎着,发出死前最后的气因,一边看着自己吃阿治。
直到死亡。/她梦见了一具苍白的尸体,与一滩鲜血淋漓。/有时珠世会痛苦地想,那孩子死前是什么样的?是会惊慌地大吼,还是用他死水般波澜不惊的眼睛盯着自己看。看他的身体被撕扯成碎片,看他幻想的幸福被狠狠地砸了一锤子,瓷器碎片似的破碎开。
[我最痛恨自己的逃避,明明意识到了不对,却什么都不说。][我睡着了,而阿治,他从头到尾都是醒着的。][他听我描摹未来美好的生活,听我决定接受那杀千刀的该死的治疗,看我变得像野兽一样渴望人,又在面上摆出幸福的微笑同他说要一起去赏花。][最后眼睁睁地看着我吃掉他自己。]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这。”麻美用力克制自己,她试图阻止汹涌淌的唾,可它们不停自己的使唤,从舌头下一鼓一鼓地冒出来,像是冬的趵突泉。
她的手在桌子底下绞来绞去。
麻美跟河下区土生土长等孩儿不同,她面容姣好,在家里最好时上过教会针对贫民开的免费私塾,那丁点儿教育经历将她同不识字的野妇区分开,教了她什么是自尊与羞。
“我可以把它们带走吗?”她看着香的炸猪排饭,“我想把它们带给妹妹吃。”蝴蝶香奈惠没出明显的同情神,那不好。
义工生活教会她,对那些在河下去依旧努力穿戴整洁的人要尊重,切勿同情。
“当然可以。”太宰说用食指敲桌子,“但我建议你吃掉,考虑到我们会付给你额外的报酬,一整袋面粉。”麻美睁大眼睛。
“为了你能够更好地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建议你把它吃掉。”太宰对女相当有一套,“为了不让你在回答的过程中晕倒。”
“我……”麻美不再推辞,她已经很久很久,或许有一年半没有吃了,蝴蝶香奈惠说,“你尽量吃慢点,长时间少进食的话,胃的消化能力会减弱,吃太快对身体不好。”麻美知道这一点,她点点头采取了蝴蝶香奈惠的建议,每吃一口咀嚼三十下。
进食完毕后她长呼一口气道:“那么,两位……大人。”斟酌着送上尊称,“你们想知道什么?”
“河下年轻女生的生态。”太宰不客气地说,“你们在做什么工作,每天要工作多少小时,会有多少收入,那些收入能够支撑正常生活。”麻美松了口气:“就……这些问题吗?”
“或许会有拓展。”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