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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凑到镜头前。

带着点笑意，也带着点泪光。

这张完美如神造的少年面孔，有着世上最干净的眼睛和最美丽的情。

按钮熄灭。

这便是暗金属块中所绑定的所有信息。十三号当时并不知道飞船能否成功抵达地球。时光停滞于1000年后的银河系，颜广德也无从知晓最终结局。可是靳言的胚胎能够自3050年的太空降落在20世纪末的地球，这本身就是一件极诡异的事。

极诡异地，改变了时空速，同时又准地投放到了颜广德面前。

颜广德不知道十三号是否有计算过这种可能。以他对试验体的要求，十三号大概是料到了，并且曾经无数次埋首在案前准地计算过这个概率有多大。或许千万分之一，或许亿万分之一，但十三号必定为这个极低的概率设计了所有的可能。

颜广德长而久地闭上眼睛。窗外天光似乎也暗淡下去，他像是在无望的黑暗中又见到太冉冉地自深渊底部升起，最后一跃而出，冲上天空，照亮了世间万物。

这是他的“lifeloop”！

他创造了十三号，十三号复刻出靳言，这一切就像个绝妙的讽刺。他的少年，是在诸神热吻下诞生的奇迹，也是来自于地狱恶魔的赠礼。

**颜广德不知道自己最后是如何走出碧园路668号，又是如何回到那间出租屋的。他打开门的时候，靳言照例没有出来他。他没有换衣服鞋子，裹着一身寒气走到卧室门边。

靳言果然又坐在窗边，嘴里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北欧调子。这首歌，现在颜广德闭着眼睛都可以完整地哼唱出歌词。

他久久地凝视靳言，靳言却久久地凝视窗外。

夜已经完全降临，冀北城暗的就像3050年十三号所说的那个无望的飞船即将最后一次尝试重返地球的夜。

“宝贝儿，我你！你永远都想象不到，我有多你！”颜广德慢慢地走到靳言身边，蹲下.身子，双手放在他膝盖上，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大概是颜广德这一次的出现包含了太多陌生的情，靳言终于回过头来，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四目相对，就在颜广德几乎要以为他终于要有所反应的时候，靳言最后只耸耸肩，笑了笑。

笑容前所未见的凉薄。

再也没有前世那个贵公子靳言的嚣张，也没有后来曾陪伴他十八年的试验体一号的轻佻。

可是，这就是他在这世上，有关于这个人最后的一切了。

第51章尽头4颜广德长期没有得到充足睡眠的脸略有些浮肿。他抬起白手套，窸窸窣窣地穿过靳言金发丝，最后落在他右耳。那里原本戴过闪耀的钻石耳钉。

颜广德闭了闭眼，诚恳地道，“j，我也不是神，所以请你……不要再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靳言略低着头，注视颜广德那双银灰的瞳仁。片刻后，挑眉笑了笑。

“你掌握生死，逆时光速，在这个时代你就是活生生的创世神！”

“你知道我不是……”

“我不知道！”靳言的声音突然越起来。他打掉颜广德的手，愤然站起身，原本盖在膝盖上的薄毯应声落地。

“他们想让我活着，所以他们创造了我。我唯一对抗的方式就是自己选择死亡！可是然后呢，你颜广德又亲手让我复生了！让我死也死不成！哈哈哈哈哈！”靳言扬起头，凄厉的笑声沸沸扬扬落了一地。

颜广德双手扶住膝盖，缓慢地站起身，凝视这个疯子一样的靳言。耐心地等到他笑够了，才静静地道，“我并没有想过，要控制你的生命。”

“可是我的生命中他妈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靳言歇斯底里地大笑，用手指着颜广德鼻尖。

“从头到尾他妈只有你这个混蛋一个人！你懂吗？你明白这是什么受吗？！”

“我懂！”

“你不懂！”靳言倾身，几乎凑到颜广德眉底下，呼急促地道，“从头到尾，你们有没有人考虑过我？我是谁，我为什么要被你们创造出来？”.息声越来越急促。靳言那双眼睛不再是纯粹的蓝，因为愤怒和剧烈情绪波动，它们变成危险的灰蓝。像是在黑暗中涌动的嚣张.望，一声声，涛般起伏。

随时随地，都在等待着最后的致命一击。

“你知不知道，一天天等待死亡是什么觉！”靳言说话语速越来越快。

“每一天，每一个夜里，我都在等待最后的末审判！但是你呢？作为我的创世神，颜，每次这个时候，你在哪里？”颜广德张了张，可是没等他说话，靳言就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疯狂大笑。

“我出生那年，是在血泊中诞生的！他们用了无数的药，只是为了让我能够存活下来。可是我的细胞每一寸都在肢.解！你知道那种受吗？手脚被折断，然后再重新拼接，人为地促使细胞体裂变，腔内每一颗跳动的血都在炸！它们在爆炸！”

“六岁那年，他们把我扔进黑暗的地下室，里面只有老鼠，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任何能够存活的东西！甚至没有光！他们想看看我到底与正常人有什么不同！我有什么不同？”靳言用手指向自己的腔。

“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