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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这辈子是第一次从帝国人的手上占到这种便宜,高兴昏了头,几乎将燕玑当作自家的儿子。
燕玑说:“臣想去帝国学习一番。”没有人理解燕玑的这句话的意思,包括字面上的。
只有卿尚德在听见的第一瞬间就明白了,燕玑的计划开始了。
第二十章喋血归来(上)“呜——”汽笛声震彻了整片天地,海滔天,万物奔
。
俊美人的年轻人身着翩翩的大风衣,慵懒地倚靠在泛着海腥味的栏杆上,眉眼微微掩阖。
“三百一十六,三百一十五,三百一十四……”船开离港,纤绳悠悠地晃。
车马喧嚣的世界忽然间安静了下来,似乎只剩下了那年轻人平静的倒数。
有人追到了渡头的门口,气急败坏地冲着已然远行的渡轮发出怒吼,风度的伪装早已剥落得只剩下了最冰冷残酷的利益与争夺。
“我回来了,我的故乡。”海风吹走了年轻人轻轻的话语,他还要恢复渡轮上的无线电波通讯系统,没时间在这里看风景。
该回去的时候到了。……朔北是没有天的。
至少,这里的花儿是开不到如同西府那般繁盛的。
难得的一处戏班子的落脚院子里,老而弥坚的铁梨花树开得正是热烈的时候,雪白的花瓣落了地铺就出一片柔软的温柔
调。
照常理来说,戏班子落脚的下九之地应当是不会如此寂静的,可是这个地方却着实寂静得有些失常了。
“先生,该开戏了。”矮萝卜似的侏儒从破旧的木门里走了进来,老相的土气的棉衣,身的尘埃
,连带着绿豆大小的眼睛都是褶皱的。
“晓得了。”被称为先生的人一身青蓝长棉袍,回头微微颔首,眉宇之间却是无论如何都消散不了的郁郁之气。
他举步迈进影埋没的屋里,半晌出来以后,便是白净的面皮,
致得如同一尊羊脂白玉。
先生的手里提着小包袱,包袱沉甸甸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侏儒缩头搭脑地望了一眼这位“先生”,不由自主地看愣了神。
从来都没有见过“先生”这般的模样,人是齐整的人,神情更是丝毫不见颓唐,反而是淡淡的宁静平和。
太平静了。
“先生?”侏儒小声地念了一句,骨子里都是怂的意境,小眼睛三角似的耷拉着,两只畸形糙的大手在袖筒子里来回的
。
朔北的天气,可冷着哩!
先生笑了笑,秋波水蜿蜒成九曲天河的模样在
光下熠熠生辉。
他说:“我这些年倒是托你的福,进了戏班,赚了一二角大钱。还没有报答你呢,可谁成想今有此一劫,约摸着是躲不过的了。眼下世道便要
了,我手里这点儿余钱倒正好托付给了你,也算是了结了一场恩情。”侏儒愣了一下,习惯
地便要推
。
“哎哎哎!先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俺常里也便傍着您这位角儿混得二三酒钱,哪里还受的住这等折煞?先生您快收了包袱吧,等过劲儿,人都回来了,咱还开场朔北的唱着呢!可不敢无功受禄!”先生脸上的笑容不变,但那种郁郁的神
也并未消减。
只见他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小石头佩儿,低头默默地把玩了一两下,摩挲过带着包浆的光滑表面。
“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许是先生语气里的悲凉之意太重,重过了霸王别姬里的十面埋伏,侏儒垂眸,向来善谈多嘴杂舌的他也不知道应该接些什么话为妙了。
先生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声:“我的钱也并不算是白给你的,你拿上包袱以后,等晌午过一刻,看准了他们的疏漏,就顺势从后面的狗里爬出去,也算是逃出生天。一路往西南走,别回头,越快越好。该
代的我都写在书信里了,都是用这几年教会你的那些字写的,你读了,也就明白了。读完记得烧掉,别让第二个人再晓得了其中的关节。明白了?”侏儒低着大头,死命地点了点,三步两步抄手夺过包袱,又三步两步地夺门而出。
他没有说出一个字的承诺,但是先生却是晓得的。这就是侏儒给出最大的承诺了,他一向都是最重信义的人,素来在门房那里接了人家的行李包袱打赏,就算是挨打也要做到人家的吩咐的事情的。
戏要开台,乐师却缺了两三位。
街口瞎眼拉破二胡的假神算子走进侧台子里与没腿的老刘高高兴兴热热闹闹地打了个招呼,丢开上别着的漏风破皮的烂二胡,捡起横七竖八地倒置在架子上地面上光鲜亮丽的老二胡中的一柄,颇为心疼地吹了吹皮面儿上落下的灰。
“这怎么成呐,多好的家伙事儿啊,给我搁地上了……还好没破风。”他说着,还有些故作亲昵地踹了一脚小板凳坐到了闭目养神的老刘身边,推了推对方的胳膊肘儿,低了声音道:“怎么?都是下九
的营生,您老还跟我假某人呕着气呐?”
“得得得,我这不就是骂了您老一句,没腿的瓜贼么?这么芝麻大点儿的小事,也值得您老费这些劲儿跟小子置气?”老刘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大口的浓痰。
假某人笑了起来,上气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