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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样。”眼睫轻颤,谢陵垂下了头,在我上落下了一个轻若无物的吻,“你明白了吗?”我明白了吗?事到如今,傻子才会不明白。
我的惊讶溢于言表:“为甚么?”谢陵的姿态反倒轻松起来,低头仔细理了理我皱的衣襟,道:“三岁小儿皆知,饿了要吃,困了便睡,怎地阿雪既已长到这般年岁,还要问这种问题。”
“哪怕我能找出一个缘由,也不至于在你面前狼狈至此。”须臾间我脑中的念头飞速转,辗转多时,最终化为飞灰,然无存。一阵不可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他还真是实诚地让我……无话可说。
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答复,谢陵不比旁人,打发冰人与文心远那一套我是万万不愿用在他身上的。
可情一事于我而言着实是天方夜谭,连自个儿都不明白,该怎么去回应他这一份沉甸甸的情?
兴许是我沉默太久,谢陵面上神愈来愈惨淡,我轻咬了一下腮边的软,一咬牙抱住了他:“咱们现在不说这个了好不好,师兄,我当下姑且不清楚,可你与旁人绝不相同,我……你明白吗?”今我俩似乎与明白二字杠上了,分明已将男女之情摆到了台面上,却又在那团云雾上覆了一层盖头,隔着绸布雾里看花。
先前未喝完的酒盏静置在手边,因不速之客而倾斜坠地,打碎一室酒香。
谢陵眸光深深:“好。”91.
离开明月楼前,谢陵又哽了一下。
别无他耳,因是倚在柜台边的年轻妇人扬手推拒了他的银两,口称一位姓江的公子已然付了酒钱,明月楼断没有收两份银钱的黑心先例。
更声顿起,巷里人烟稀少,穿行至客栈,大堂里的小二沉沉睡,未见我二人步子轻巧地上了二楼。
我正襟危坐:“师兄,说正事罢。”从江渊忽而闯入厢房,再到绯衣人与那疑似林师兄之人的言语,我一五一十全数告知了谢陵。
当然,活一事被我含糊其辞糊过去了。
谢陵若有所思:“怪不得起初我遍寻不至,原是这两个蠢货机灵了一回,藏身到了脚底下。”江渊说由谢陵来替我答疑解惑,可我见他像是一无所获的模样,只得不抱希望问道:“师兄,你有发现甚么吗?”谢陵嗤笑一声,自袖中抖落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
我:?
令牌通体光滑,唯有背面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禽鸟。
谢陵食指划过凹凸不平的刻痕,问道:“阿雪,你可知这是甚么?”说实话,我识得的鸟儿仅限于乌鸦麻雀大雁喜鹊之,令牌上雕刻的鸟儿与其同呈金光,更是难以辨别。
谢陵笑了一下,并未继续为难我:“这是椋鸟。”我:?那你还真是博闻广记。
谢陵又道:“我去迟一步,却意外拾得这块令牌。持此令牌者此刻必然发现遗失重要之物,他并非愚钝之人,想必正苦心规划该如何善后。可惜……太晚了。”我听得云里雾里,直截了当问道:“所以这块令牌到底是谁的?”林师兄吗?令牌由金子铸成,不掺一丝杂质,他打哪儿来的这富贵玩意?
比我脖子上挂着的玉观音值钱多了!
谢陵笑笑:“阿雪,当今天下,是谁在坐拥皇位?”这可难不倒我,虽说无情剑宗身处朝野之外,除却大师兄再无一人打京城来,当今皇帝姓什么我还是知道的。
我自信答道:“楚家?”谢陵摩挲着令牌上的椋鸟,点头道:“平头百姓怎可直呼皇帝名姓,久而久之他便以为我们这些山野之人孤陋寡闻了。当今皇帝是楚家后嗣,自然姓楚,而他单名一个字,椋。阿雪,你说这令牌与谁有关?”我觉得我拿错了话本。
从江湖恩怨猝不及防地转变成了廷斗争。
前路扑朔离,人人看起来都成竹在,惟独我头雾水。
老天爷,放过我,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剑客罢辽。
算了,谦虚为上。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废物罢辽。
92.
总而言之,我算是明白了,大致是这么个情况。
绯衣人是想要剑宗典籍的人,林青是大师兄的人,大师兄是皇帝老儿的人,皇帝老儿是个贪心不足蛇象的坏老头。
自古朝廷与武林井水不犯河水,愿意入朝做官的江湖中人自有武举这条路让他们去走,朝廷更有专门的暗卫机构用于广纳人才。
天下读书人尽数投身官场,楚椋这个坏老头还嫌不够,非要将文武两道合二为一,悉数握于手中。
大师兄出身清贵,自小投入剑宗门下,成了我爹的大弟子。成年后得了我爹准许,自由出入藏书阁,把持剑宗内外俗务。
若无意外,修习无情剑的可能也比旁人多上几分。
无情剑乃是剑宗立身本,我爹当年不过练到第三层,便一举夺得盟主之位。
是种招人稀罕的功法。
也使得旁门左道的意图昭然若揭。
这我就不吐不快了。
你们这些惯做官的人就会想当然,皇位世代相传,捐钱博取荫官,将子承父业视作天理伦常。
可咱们无情剑宗不兴这一套。
不然无情剑宗第九代宗主人选板上钉钉地落在我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