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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
“意气……或是罢。”穆昀祈竟不否认,“然以其当初为朕所效之劳,实令朕无法疑之,除非——”挑衅的目光投去,“有真凭实据呈于朕前!”
“陛下要真凭实据,臣自倾力奉上!”邵景珩欣然受之,“然臣初时便说过,此些皆臣就理推断,实情如何还须查过才知。当下要查的,自不止他霍阑显一人,除了微臣,尚有陛下身侧人内官、皇城司一干知情者,以及偶然听闻此事的郭偕与嘉王……”
“阿嚏!”刚出东华门,郭偕就忍不住打了个嚏,鼻子,一揖向对面:“天不早,就此别过,殿下切记此回定要径直归府。”穆寅澈微一怔,似为不安:“郭将军,你……留步!”便令身后黄门原地待命,自上前与那人轻语:“小王心知将军或因今夜之事恼怒,但小王实有苦衷……”
“殿下何出此言?”郭偕作讶,似不懂他在说什么,“郭某怎会恼怒?”
“将军……”嘉王眉心微缩,烦恼之余又显难堪:“将军想必是因小王擅自入请罪,将将军置于知情不禀之境而不悦,然小王实是无奈,昨夜忖了许久,终不能断定霍阑显可有瞧见小王,遂才决意当圣前道明实情,原当告知将军,然彼时你出城驾,并不得机,还望将军见谅。”
“原是此。”郭偕大度一笑:“彼时劝殿下不必将此外传,乃因事小,且官家有言,殿下出行诸事,一月上禀一回便好,郭某由此才以为,就此专门入觐见,或有小题大做之嫌,不过此刻忖来,着实不妥。”
“此是小王一意孤行!”嘉王情急下一扯那人衣袖,“不怪将军!倒是昨夜多亏将军在侧,才免了小王失仪于外。”垂下眸子,耳飞红:“昨夜着实放纵,上车后小王……”
“殿下!”郭偕忽而高出一声打断之,令言者一惊,即似无措。郭偕叉手:“殿下见谅,此事,过皆在我,还望殿下事过便罢,莫受扰其中。”顿了顿,侧过头去:“殿下若厌恶在下,郭某今后……”
“将军这是说到何处去了?”嘉王微微发红的双目似沾水光:“难道因此一事,果令汝对小王生了憎恶?然小王也是无心,昨夜上车后便昏昏然,其间诸事已记不清,直到马车乍停,吾由混沌中醒转,一时不知身处何境,掀开车帘却见外赫然立着霍阑显!那时慌张,未尝留意他是否见得小王,遂……”
“殿下……”郭偕扶着额头,示意其停一停,回思半晌,一抹亮光落进眼中:“殿下是说,昨夜车中之事,你皆已……记不清?”
“嗯……”穆寅澈茫然:“我……宿醉头痛,着实想不起,不至是……”乍慌:“出了失礼之举,令将军……”
“不!绝无此事!”郭偕一振,“殿下彼时……定要下车游走,郭某极力劝阻,或惹殿下不悦,因是小起争执而已……”
“原是这般。”穆寅澈松口气,嘴角溢出许久不见的笑容,虽犹难堪:“说来还是小王失礼,令郭兄为难……”一顿,倏然脸红:竟——唤了他作“兄”!!再看那人,眉心已松展,嘴角垂笑,显是释然。既他不见怪,穆寅澈倒也莫名受鼓舞,竟顺水推舟:“郭兄,你我相也算久,今后可如挚友相待,遂小王只唤你作’郭兄’,可好?”
“好……如何皆好……”郭偕心不在焉,出言似敷衍。
好,幸好!不记得了最好。
第二十六章晏京城西,出了顺天门,可见一广阔秀丽的苑籞,称为玉津园,此为皇家行,与琼林苑、景华苑、芳怡园合称晏京四苑。
立秋当,溽暑虽去,秋气尚微,穆昀祈轻车简从,驾临御园。
才过晌午,绿荫间蝉鸣不歇。池边柳下,一头顶箬笠之人席地静坐,临水而钓。身后人声趋近,他却置若罔闻,似如入定。穆昀祈见之倒不为怪,尚怕搅扰其人一般,屏退左右,上前在侧坐下,拿起备下的钓竿甩钩入水。
“今陛下怎得兴致,召臣垂钓?”先来者笑问。
“整夏教困于中,朕已厌烦,今入秋,出来走走。”穆昀祈答得漫不经心,侧头看了眼彼者头上:“卿这箬笠何处而来?倒是有趣。”那人答:“此是去年时出郊外踏青,中忽雨,向一农家所买,至下半载未用,今光烈,才又想起……”抬头望望湛蓝的天,一时不无憧憬:“入秋之后,得斜风细雨,臣便一人一舟,蓑衣箬笠于州河,悠哉独钓,必然羡煞世人。”转眸愉悦:“陛下可与臣一道?”
“这……”穆昀祈沉,垂眸盯回水上:“朕怕……雨天不宜出行……”那人复笑:“陛下是怕遭人嘲笑罢?州河之上,向来只见官商船舶往来,何曾见人舟垂钓?且吾蓑衣箬笠怪异似山人,自令陛下难堪。”穆昀祈面红。
那人叹息:“臣方才是戏言,陛下却信以为真,实不应当。”自一捋须:“推之时,陛下不见果断,倒是迟疑敷衍,理出牵强,这般如何不教人识破?须知邵中不乏老巨猾之辈,陛下尽听尽信、不做预见,自无成竹,如此怎能与之周旋?”穆昀祈勉力藏住眸中的赧意,顿首:“朕着实大意了,今后自须对人言多加分辨,细作思忖,再行论断。”
“还须未雨绸缪,临事才可坐怀不啊!”那人语重心长,言罢抬手起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