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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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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悄然入内落座侧位,却无心欣赏什么舞曲,目光转向正坐,见褒衣博带之人侧身含笑向此举杯。郭偕自领受。

管弦声去,一曲终罢。

嘉王又敬来人,笑问:“郭兄记得此曲么?”郭偕一忖:“似曾耳闻,却不记得确切。”那人自得:“也难怪,本是嘈杂处偶然耳濡,加之小王对曲词改动过一二,郭兄一时想不起也是常情。”经他这一提,郭偕倒生出几分印象:此曲本在外间酒楼听过,怪不得耳

“郭兄以为,这词改得如何?”出言者目光灼灼,尽期待。

郭偕内敛般笑了笑:“郭某一介武人,不通文词,不敢妄评。”嘉王一沉,挥手屏退众人:“郭兄是以为此词不妥?”他既也自知,郭偕便不再躲闪:“此曲文藻如何郭某着实不敢妄评,只坊间传之词,以在下见,当是难以见雅,遂殿下还应遥见趋避,讳之如深,否则传将出去,难免与自添扰。”

“原是因此。”闻者一笑,看去并不以为意,“这般说,当年前朝后主尚作词,’眼暗相钩,秋波横’,甚’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1),堪称绝,还不是广为唱,至今为雅士文人闲来所津津乐谈?”眉心愈紧,郭偕一字一顿:“后主是亡国之君!”

“小王不过一介闲王!”上座者眉梢一扬。

“殿下!”郭偕长叹一声,竟无言以对。

嘉王扶着座椅起身,行来步履蹒跚,显然已染醺意。

郭偕也站起。

“郭兄莫见怪,小王方才不过戏言。”执壶又为二人斟,穆寅澈举杯再敬,眸光讪:“不过言归正传,小王这些时居宅静思,倒也新有所悟,纵我不问外朝事,一心只念虔诚经,却终究出不得这尘世去,时时克己复礼,仍是躲不过秽涎沾身,着实令人沮丧。好在前时静读史书,见了同为亡国之君的唐、蜀二后主,前者郁郁惶苦、时时念旧,终是横祸加身;后者夜笙歌、乐不思蜀,却得善终!我闻来如得宝鉴,所谓人生苦短,得意不得意,皆须尽,以免岁月不复时,空忆韶华。”身微前倾,一笑骨:“郭兄说,是么?”温热带醇的酒气轻扑侧颊,郭偕搀着近在咫尺摇摇坠之人坐下,此刻看去,霞姿月韵,醉玉颓山。心似被何物拨了下,轻垂眸光:“殿下才俊,怎可与亡国之君作比?”那人笑意更:“那陈思王如何?”端起茶盏的手一顿,郭偕:“殿下醉了,莫多戏言,饮盏茶消消酒罢。”言罢却觉衣襟一紧,便见才坐下之人半倚着他起身。

脸面相对,嘉王眸光转,言似挑逗:“小王已不堪如是,郭兄仍要维护于我么?”风拂袖动,夹杂着雅淡兰香的酒气扑面,教人猝不及防一。暗定心神,郭偕微微侧脸,言出模棱:“护卫殿下是郭某职之所在……”肩上一重,回首桃花玉面已当前,倏然心悬半寸,言为戛止。

光生眼底,波眸心。面前人一顾一盼,水转间,便似隐手琴,人心弦。

夜风回暖,拂落高台帘帐。烛影轻摇,映照绕台袅袅麝烟。

“殿下醉了,早些回去歇息罢。”郭偕后退几寸,言淡语轻。

嘉王的确醉了,用过两盏清茶,依言去歇。

心绪纷,郭偕出了王府骑马沿河游逛,直至二更鼓声响,才知已逛至横桥,当下调转马头向梁门归返,由彼处穿内城返家也还须半个时辰,到时又近半夜了。

好在途中行人稀少,一路快行,刻把钟已望见梁门。此处是通往外城的要道之一,即便夜已深,往来行人车马却还不少,郭偕不得不收缰缓马,慢自前行,一面小心留意四周,以免冲撞行路不慎者。

路上轿马居多,内中多是聚友饮宴罢归家之人;其次,也有三三两两挑担或提篮而过者,想必是自夜市归返;余则偶然可见三五结伴布衣短裳的,乃是上岸闲逛的船夫或闲汉,此刻正寻处吃酒消遣。

郭偕正觉无趣,目光忽扫到一青衫小帽、步履匆促者,乍看似个文人,却短颈宽肩、厚背圆,举步生风也与寻常文士彬彬稳重之态相去甚远,更莫说时近半夜,夜风携着水汽吹来,清凉中尚透三分寒意,那人偏还手执一柄小扇挡在面前,岂不怪乎?

略一忖,郭偕策马追前,高唤了声“兄台!”那人不语亦不回头,一意闷头快走,似未听见。郭偕索快上两步拦住之,低头抱拳:“敢问兄台,墨竹轩如何走?”那人一怔,伸手随意向前一指,又低头行路。郭偕当即未再紧追,驻马看他一路向西,渐行渐远,与自隔开二三十丈时,才又小心跟随。

方才那一眼,他已断定其人并非文士,且看之脸面糙、肤红赤,倒似常年在外过活,看来多半是胡人,甚是归云谷那干贼匪中的漏网之鱼!如此他自不敢大意,决心跟去一探究竟。

梁门外皆是民宅,往前是景华苑和瑶华,再前便是外城门。

前人渐行渐警惕,不时四下顾望,不多时转入一条僻静的街道,郭偕生怕骑马被他发现,只得下来将马系在路边树下,只身跟随。一路皆在暗处行走,且与前者隔开十来丈之远,如此约莫半刻钟后,见那人停在一户民宅前,开始叩门。

郭偕略犹豫,不知应上前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