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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不悦，想来若无事搅扰，年内或可出京。”

“什么？”郭偕面一变:“你说你当圣前已替我求了外任？？”看他点头，面上顿然云拢集，拂袖起身:“我是说过求外任，然绝非眼下！你丝毫不知吾之处境，却如何敢越俎代庖？此实是出于一己之私而妄为！”眸中仅余的那丝光彩也渐隐没，任其一番训斥罢，荀渺起身，拢袖冷淡:“不过戏言耳，我只自求了外任，并未牵累你，不必情急？”言罢出门，任那人独自愣怔。

饮过酒的缘故，走到庭中依觉闷热，中也似堵了块大石，得人不过气。回屋饮下盏凉茶，又抓把梅子到檐下就着夜风慢慢吃罢，回头见正屋的灯依旧亮着，想到那人莫说陪不是，至当下却是连面也未尝一，荀渺便倍屈辱，痛气短，想来唯有寻个安谧清凉处吹吹风，甚是哭一哭，才能适。

回屋抓了两大把瓜子，装上两块干，给正在檐下睡得糊糊的黑狗喜福拴上绳子牵着便出了门。

一路逐风，不知不觉走到州河。上了河堤，眼前一泓白水在星空下闪着微光。夜风轻拂，四下里都是虫的鸣唱。

四遭无人，坐地哭了一场，身心果觉舒畅。擦干眼泪，将狗绳绕在手腕只令喜福绕身转悠（带狗防身，前车之鉴不可忘！），扔了两块干下去，便拿出装瓜子的小袋犹自吃起:两把瓜子他大约可吃到半夜，若彼时那人还不寻来，明他就搬出郭家，就此各行各路，互不相扰。

喜福夜里早已吃，又是自梦中被唤醒拖出，自是无打采，对干只闻了闻，便扭头来回转悠——并非不静下，而是蚊蚋太多实难将息。

瓜子吃得嘴都将裂了，三更鼓声却还未响。荀渺百无聊赖，沿着堤岸往前漫步，夜风夹着水气面扑来，倒有些觉冷。

“汪汪----”喜福忽而躁动，小跑到他脚边往前吠叫。

暗月黑星，荀渺瞪大眼睛也只能瞧见前方黑的树影，耳边风拂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就着此起彼伏的虫鸣，并无异样。酒壮人胆，他跟着喜福步步向前，脚下的堤岸平坦而坚实，又增他几分胆魄。一阵疾走后，喜福脚步缓下，低头向前面的草丛嗅去。荀渺随之前瞻，隐约见一物横卧草间，似是个布袋，又是块大石。不知是否错觉，晃眼竟觉那物动了动，惊下倒退两步，残留的那丝酒意瞬间转做冷汗沾后背。

“汪----”喜福又叫了声。

那物随之又一动，继而接二连三，似乎蠢蠢起！

周身抖颤，两腿却僵硬迈不开步。荀渺用力张大嘴:“鬼——”然而这一字，微弱得都未能传进自己耳中。

第六十六章黯淡的星光下，一只惨白的手自影中探出，寸寸向前，眼看要触碰那袭随风轻拂的衣摆。

“鬼——啊！”衣摆的主人终于喊出声，音之凄厉，令人骨悚然。

僵直的腿脚已不似自己的，连转身奔跑都做不到，只得跌跌撞撞向后倒退，小腿忽教何物住，一个趔趄坐倒下去！以为凶多吉少，荀渺抱头深埋膝中:“何处鬼怪，竟戏于我？再敢妄为，必请来高人做法，教汝不得超生！”

“莫怕，他是人！”人声自侧来，温和且从容。

荀渺轻易不敢信，更不敢抬头，只下意识攥紧手中的狗绳，拽了拽，便觉小腿一紧，乍恍然——方才腿绊倒他的，是这绳！再回想那人声——一喜抬头，果见悉的身影已在面前。黑狗喜福晃着尾巴头蹭彼者脚，谄媚之态令人火气陡升……

“阿偕！”向前唤了声，荀渺一面理着绕腿的绳子，想将黑狗拉后些。

“未受伤罢？”前人轻问。

动动腿，幸在无事。荀渺松口气，也顾不得狗了，自爬起来挪前几步，一眼又见方才险些攥住他衣摆的“鬼手”，心猛一跳:“阿偕，鬼！”

“不是鬼，是人。”彼者淡淡又道一遍。

“人——”荀渺晃晃脑袋，不情不愿回想方才:暗沉的星光下，缟素般的白衣、蓬遮住脸面的发、惨白的鬼手——却能是人？？用力摇头:“我不信！人何至那般零落？”

“这是个溺水的女子……”郭偕言未落，便听一声轻微的呻|自地上传来。

鬼……当是不会呻|罢？心念一动，荀渺屏息向地上看去。

郭偕正将那“人”扶坐起，当下一头长发垂散，似黑蛇裹绕施救者手臂，见下教人不寒而栗。

“咳咳——咳咳咳----”急促的咳嗽声入耳，荀渺一惊又退后两步，再一思却又安下心来:果真是人！

“她晕倒在此有一阵了，以防不测，还是送去医馆罢。”摸着下巴提议。

“不——不去医馆！”好容易平定些，女子的声音却透恐惧:“送----送我回----回邵府！”

“邵府？”荀渺心中一念方起，便听郭偕问:“娘子所指，是邵殿帅府上么？”女子道是，自称遭歹人劫持加害，险些丧命，现下唯恐那干人还在近处，遂不敢久留，须尽快离去。

虽说女子神志不似清醒，然此情此景，郭、荀二人还是宁信其有，遂依言而行。

女子虚弱，莫说走路，现下连站起都难，郭偕只得暂放一干繁文缛节，抱着她前行。荀渺牵狗尾随在后，两腿却抖颤不已，口跳得咚咚响，入耳的风声虫鸣也不似方才那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