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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爬起来，她眼神空，身上狼狈。突然她捂住嘴，跑到一旁的垃圾桶边上，扶着垃圾桶吐了起来。她的眼睛里全都是血丝，瞳孔一下子收缩，头上都是青筋。

她好像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好像有个恶魔在她身体里，可是她没有办法。

干呕的声音很折磨人的耳朵，我看见唾沾了她的手，而她眼睛里全是泪水，混在一起，大口大口呼着，凄凉无比。

等她吐完了站起身来，看到我们的那一刻，有种破碎的情愫在她的眼神里。

黎缓缓地走过来，看到秦和我，表情变得十分冷酷。我觉得每见到她一次，她都会削瘦许多，现在在我面前的，几乎就是一副骨架。

她看着小慕，小慕躲到我怀里，嘤咛一声:“小爸爸……”她笑了一下:“林羡，你还真是捡破烂。”我刚刚生起的一点同情然无存:“黎，多说一句难听的话，你就会舒服一点吗？既然那么有气力，为什么不把自己过好。”

“过好？”黎用手背擦着嘴角，像一头野兽擦拭伤口，“我觉得我这样好的。”秦看着黎，道:“你…这里有医务室，我让侍者带你去吧。”黎眼神无波，只是扬了扬下巴:“秦，不要同情我。谁都可以同情我，只有你不可以，你没有那个资格。”

“黎，”秦终于叹一句，“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到这个境地呢？”

“我这个人小心眼，又心肠歹毒，我就是见不得不在乎我的那些人过的比我好。活了这一回，真没意思啊。既然这么没意思了，干嘛不多拉个人下水。”黎每说一个字，嘴角都多一分自暴自弃的讽刺意味，等说完了，就一步步慢慢地离开，虽然有些跛，背却得直直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抱着小慕去了更衣室。

先给小慕洗了澡，换上干的衣服，秦也简单整理了一下，先牵着小慕的手去了餐厅。

今天本来是上班，只不过我调了休，这个高级会所没什么人，这会儿盥洗室里竟然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哗哗的水，忍不住还是回想起刚才黎那个狼狈的样子。老实说我不恨她，也不怨她，恨和怨都是一种与相似的东西，它会让人心力瘁。

不知道究竟是命运怎样的书写，才让我们之间本该是清潭一样没有瓜葛的人生变得污浊一片。

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我想去拉开盥洗室的门，却发现打不开。

坏了？我用力挣了挣，门哐哐响，可是仍旧没开。我蹲下来看锁，明明锁舌灵活自如，可是门就像被卡住一样。

正当我奇怪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黎的声音:“别费力了。”我一下子了然。

“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那…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吧。”

“呵…我只是不想看见你的脸，林羡，”声音很虚弱，我到她没有办法用力，可是她在恨，“你看这样，像不像五年前你被关在然而酒吧里？”果然呢，世事变迁，重蹈覆辙。

她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我恨你。林羡。你大概要说我是活该，我害了我自己，但是我依然恨你。你知道五年前，那个晚上…我以为那个人是……可是当我知道真相其实是我被一个氓强暴的时候，我就差一脚就要从窗户里跳下去！辍学、失身、打人、坐牢……每一样都是因为你。你无辜吗？哦，是，你无辜，你的存在就是我痛苦的源，你从没有拿刀伤我，因为你就是那把刀！”她说得咬牙切齿，狠狠拍打在门上。

我在门里，甚至能想象到黎的仇恨眼神。

黎又如女鬼一般森森地说:“不过我并不嫉妒你，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她停了一下，絮絮道:“你是失败的。你以为可以解决一切。那你的呢？

…

…你离开，不止是因为你灰心了，是你本就害怕了面对这个危险。你开始无法面对自己这个同恋的事实，无法忍受再因此受到伤害，所以你放弃了，头也不回地把他给丢弃了…现在，你又出现在秦身边，下一个你要害死的是谁呢？你的父亲，还是母亲？

…

”

“林羡，你得不到的。”这些话字字都像楔子一样凿进我的身体。她说的对。人是这样的，缺什么求什么。我毕生最缺的是，是家，而我毕生所求的就是有一个终生可回的所在。

即便我再厉内荏地在林望疏和蓝宛面前咬着牙撑出凉薄，却掩盖不了我骨子里对他们的珍惜。

若是在他们和秦这个其二必选其一的题目里，我选择放弃自己。

我对着门，慢慢道:“黎，我的取向与生俱来，我没得选择。当我知道自己喜上秦的时候，我才是那个先疯的人。这话大概你不懂什么意思。那时候我疯狂地在网上查别的同恋幸福的事迹来给自己洗脑，我每一都在想象，要怎么面对家人、面对朋友、面对陌生人的眼光。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痛不生。但那种心痛，不是委屈，不是害怕，而是想到不能和他堂堂正正地在一起的无奈。”

“呵……说得好像多么伟大……”

“黎，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真的有那么秦吗？你是放不下他，还是放不下自己已经投进去太多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