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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又耽误了小爷一夜好觉。”

“别甩。”李宴捡起地上的折扇，慢条斯理别回去，“一会叫你那位军医朋友给你热敷敷。”林悦看着他蹲**子，把之前卸下的箭槽再安回去。踹断的横梁碎得太彻底，已经修不好了。他四处扫了一扫，最后从城楼底下的火盆旁拣了长短合适又结实的柴火，卡在凹槽里用拳头一点点砸进去。

被糟蹋地破破烂烂的弩架转眼就修好了。目睹了李将军风采的赤羽军挤挤攘攘站在身后，伸着脖子瞧，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的“哇——”林悦觉得没脸，恼火地叉赶人:“鸣金声没听到吗？再不回城一人二十军！

林悦走过去踢了踢他，“献宝的病改不了了是不是。”李宴理着袖子，很是倨傲道:“这叫献？哥的本事还有一大半没使呢。”他下巴点了点依依不舍往城里走的赤羽军们，“还皇城里来的呢，没见识——”林悦不地重重一脚踢在他刚修好的弩架上，气得牙，又挑不出李宴的刺，只得狠狠道:“这又重又难用的玩意儿在我们营都是砍来做柴火！”李宴立刻尖着嗓子讥讽:“哟哟哟，青州穷地方，比不得林将军财大气——诶！说不过就动手什么病？脚也不许动！你再踢我还手了啊——再让你踢最后一下，我真还手了——唉哟我去，疼！”城楼上的卫思宁看他俩兔子似的你追我赶，探着半个身子看得津津有味，“宴你别让着他啊！你瞧他那狂妄劲儿。”林悦大叫:“哪头的你！你这样吃里扒外阿旻知道吗？”喻旻适时从卫思宁旁边了头，抱臂道:“宴，使劲儿揍，别客气。”城楼上的赤羽军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青州军撤军回来，老远看见自家将军仔似的被人撵得上蹿下跳，嘴里喊着威胁的话，却只顾着左右闪躲，半点还手的意思都没有。

青州将士们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狐疑。李宴被追打得狼狈，看戏的赤羽军和邺城守军一波赶一波地起哄，青州军们起初还看着他们闹，渐渐也觉得挂不住面子。

李宴的副将戚忧尴尬地挠了挠下巴，朝看好戏的赤羽军笑道:“我们家将军同林将军兄弟情深，呵呵…兄弟情深。”赤羽军一小将领王炀忙跟着打圆场:“是啊是啊，我哥往也是这样让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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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胜一仗大家心情都不错，笑闹着各自回营。

天渐渐出了烟灰，第一声鸣结束长夜。

喻旻一回来就被卫思宁强令回卧间补觉了。

林悦半摊在椅子里，大小黄在他脚下扑腾玩闹，小黄扒拉着他的腿，想要他抱。

林悦拉了小半夜的重弓，此刻手腕酸痛得厉害，实在抱不动它。只着一颗茸茸的脑袋安它，“同哥哥玩去，我明好了再抱你。”小黄像是听懂了似的，呜咽了一声，也不理在一旁闲的他哥大黄，委委屈屈地往窝里走。林悦见状立刻心软成饺子馅。

曲昀进来就看到小黄趴在林悦膝上，翻着肚皮睡得正香。

林悦一看到他就开始叫唤:“我手臂快疼得不是我的了。”战事过后军医队是最忙的时候，曲昀好容易忙完就紧赶着过来了，他一把起林悦的袖子仔细查看。

李宴几乎跟着曲昀后脚进来。径直坐到林悦对面的椅子上，嘴忍不住又想欠，“还是神臂弓这种小玩意儿适合你。”林悦被曲昀捏得直凉气，还不忘和他拌嘴，“你先把身上的脚印干净了再说话。”曲昀淡淡看了一眼李宴，果然瞥见他衣服上七零八落的脚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踹的。

李宴立刻回道:“那是我让着你。”林悦:“你——”曲昀手上动作未停，朝林悦轻声道:“消停点。”他声音虽小，但足够李宴听见，更令他惊愕的是林悦竟然真的乖乖闭嘴不说了。

他心里忽然有些不大高兴。

李宴沉默地打量着两人，曲昀一丝不苟地做一个大夫该做的事，淤，上药，半点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林悦只顾着哼哼唧唧喊疼，喊得大声了曲昀便缓着力度，说一句:“忍一忍。”林悦是同他一起长大的，什么脾什么喜好他最清楚不过。这就是一个刺头，到哪里都让人不能忽视他。头一次看到他在另一个面前这样——乖巧。

半晌，李宴故作不经意道:“曲大夫娶了么？”曲昀扣药箱的动作一顿，林悦先啧了一声:“又有你啥事，好了好了全营的人都知道你要娶亲了，献什么献呐，就你能娶着还是怎么的。”曲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慢慢收好药箱，笑着回他:“尚未娶。”李宴撑着下巴，手指在茶案上无规律点着，扬着一双好看的眉眼，“该娶了。”曲昀叹道:“不容易啊。我喜的娶不着，能娶的我又不喜。”他笑嘻嘻地看着李宴，“很难办，您说是不是啊将军？”李宴挂在脸上的假笑瞬时凝住了，曲昀的眼神明明没有任何攻击，却盯地他全身发麻。像是暗角落里的暗心思被人赤地扯出来，曝晒在烈之下。

他无端觉到一阵窒息。

林悦那缺心眼突然间不缺了，他记得曲昀有个亡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