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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小方来照顾我，连个名分都没有摆清楚。这要让人家父母知道了，不心疼自己孩子吗？我一个当老师的，当了一辈子，结果就把你教成这样。”他妈一指大门:“你去，好好给人家赔礼道歉，明天请人来家里吃饭，正式见个面。”沈之川只觉得无比魔幻，他妈这态度和他预料的完全不一样。他不由得怀疑他妈是不是气糊涂了，说的是反话:“妈，你同意我们在一块吗？”这话火上浇油，沈母一听就气得弯找拖鞋:“我同意什么？你和别人处对象之前找我同意了吗？你处都处了现在问我同不同意干什么？我不同意你还能分手吗？”沈母说一句打一下，打了几下打累了，又把鞋穿上:“你既然处了，就好好处，有个样子，你怎么能让人家小方不三不四地跟着你？”沈之川没话说了，他总觉得他妈好像哪里理解的不太对，但又没法掰扯清楚。

方显把车开进医院停车场的时候，沈之川终于想起来这茬事。

他一大清早扶着偷偷溜进自己家，哪想到正碰上他妈起，从卧室里出来。沈母当场就没有好脸，拎着他又是一阵数落，他就把方显今天要去参加朋友婚礼的事情忘记了。

方显惊慌失措:“你昨天怎么没告诉我？”沈之川理直气壮:“我想说，你后面给我机会了吗？”方显心亏闭嘴。后半场沈之川那张在讲台上口若悬河的漂亮嘴除了“王八蛋”和“你慢点”以外，就再没说出什么完整的话来。

方显立刻做出毫不艰难的取舍，掏出手机:“那我不去了。”说着就要给人打电话。

沈之川拦住他:“改天就行了。再说，你不是说你要带人一起去吗？”他冲着方显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刻意，“一会我回家换身衣服，顺便和我妈说一声。”方显愣了，好一会才明白沈之川的意思，他转而握住沈之川的手，有点动:“你真的和我去吗？”他这副惊喜又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沈之川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糟糕。

他在和方显的恋里，一直表现得很糟糕。

他从来没有明确地说出过自己的需要，方显能做的只有不停地猜，据他的反应来揣摩。

他有坐下来和方显聊聊自己的那些担忧吗？他有说过自己对对方的期望吗？他有明确地表达过希望两个人以什么速度发展，或是目前停留在什么状态吗？

都没有，直到昨天晚上。

虽然方显没说，但沈之川就是觉到了，方显真的很委屈。他以为不断加码能给沈之川安全，结果抱着那一大堆的安全，转头就撞上沈之川的玻璃墙。

其实方显真的很好哄，从来对他有求必应。

昨天晚上他终于敞开了，说自己现在不想特地去见方显的父母，也暂时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情，他对未来还不是那么有把握，不想把所有东西都押上去。

方显统统都答应，再好说话没有了。他那么喜沈之川这个人，他说川川你告诉我嘛，你不说我就猜不到，我还以为你喜这样。

他还道歉，说川川，我的本意不是想给你力，你别觉得有力好吗。

沈之川终于惊觉到，他在自己的伤口里自怨自艾那么久，几乎都忘了应该怎么去别人了。

过去十年来是他自己不停地作茧自缚，一边长出刺来推开每一个试图靠近他的人，一边忙着埋怨carson令他人生不幸。

而他自己才是这十年霾与空白的真正元凶。

沈之川开手推门下车，等着方显急急追过来，又主动伸出手去:“去啊，干嘛不去。”他任由方显惊喜地攥紧他的手，“先回家把我妈安顿一下。你说给她买点什么吃，你还记得你给我定过外卖的那家吗？”方显已经喜得昏了头，沈之川说什么都好，就算要摘天上的星星下来炒菜都可以。

谢栗站在医院的扶梯上，盯着前面两个背影黏糊的男人，其中那个被人扶着肩膀的，怎么看怎么像沈之川。

但谢栗不敢认，毕竟沈之川不久之前才教导他在公共场合要庄重一点。而且这个时间，沈之川明明应该在学校里才对。

眼科和骨科就在一层，两科的分诊台桌子并着桌子。

这回谢栗可看得清清楚楚了，旁边等着挂号的人不是沈之川还能是谁。

沈之川也看见谢栗了，顿时觉师道尊严都没了。他非常不自在，干咳了一声:“你怎么来医院了？”谢栗止不住地偷偷瞟方显，一边说:“那个学生说他点了药以后眼睛有点刺痛，我在附近办点事，就顺便过来帮他问问。”师徒俩心照不宣，谁也不提自己上班时间在医院里晃的瑟事情。

谢栗虽然在温泉里就见过沈之川和方显走在一块了，但那时候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得远远的。穿着衣服还这么黏糊，这可是头一回见到。这下傻子都能看出沈之川是谈恋了。

沈之川实在尴尬极了，上电梯之前他可还在方显的肩膀上靠了一下，也不知道谢栗看没看见。他赶紧挂了号，打个招呼拔腿就走。

谢栗吃下一个好大的瓜，急于找人分享，转头就给谈恪发信息。

但谈恪对谢栗的瓜不兴趣，只关心他又去医院干什么。

谢栗是来见方教授的。

那本科普读物已经清样，方教授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