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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愤怒地冲上前去一把拽住男人的衣领，扬手就是一拳。

场面一度混起来，拉架的凑热闹的硬着往门口挤，抬棺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灵堂一时之间被人挤得当当。

程翊的眼皮却突地一跳。

原本半在坐垫下的纸钱飘了出来，落在角落里不动了，紧接着一道虚透缥缈的人影从铜钱模样的纸钱中钻了出来，蓦地朝着倒在地上的老人扑了过去。

临近晌午，外面的头正旺，火辣的光对于她这一小缕魂来说威力完全不亚于燃魂咒。

程翊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本就单薄的影子轮廓愈发模糊起来。他心头一惊，猛地挤开面前的人冲进厅堂里，口而出就是一句:“不要！”

“唉程翊！你干什么去啊！”蒋棠棠在后面着急地叫他，也跟着挤进去，“麻烦让一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程翊两指间捏着一张黄的符篆，抬手对着老人身侧白茫茫的一片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的魂魄捞了一把，手却径直穿过了周婷逐渐消散的身体。程翊慌了，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束灵袋，不管不顾地冲她喊道:“快回来！”那缕已近茫白的烟魂约莫半人高，如同跪立着，像是听不到程翊的声音，安静地贴在老人身侧纹丝不动。

一旁几个男人还在撕扯扭打着，没人分出心思来注意到突然冲上来的程翊，倒是守在老人身边的小姑吓了一跳，看着他怔怔地问:“你是？”后面跟上来的蒋棠棠连忙蹲下来抱歉地对她说:“阿姨好，我们是周婷的同学，来送送她……”周婷的小姑谢地对她点了点头，转过脸不解地看着一旁呆滞住的程翊。蒋棠棠也转过头神复杂地看了看他，回过头担忧地看着一旁的老人，问:“周爷爷有事吗？”程翊呆呆地盯着面前那缕愈发薄透的魂魄，女孩儿的声音轻细而悲伤，声声呼唤着躺在地上伤痛绝的爷爷……老人缓缓睁大了眼睛，张着嘴低声喃着“婷婷”，抬起颤巍巍的手向那缕看不见的魂魄中抓去。

小姑听到声音顿时没绷住，一把握住老人抬起的手，轻轻了鼻子，小声哭着劝他:“爸，婷婷已经去了。婷婷最亲你，你可千万得好好的啊……”周家灵堂里的一场闹剧究竟是怎么收的尾程翊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周婷没了。

而且是在他手里没的。

第30章胡同尾有一棵茂盛的香樟树。巨大而繁茂的树冠遮住了巷尾的半道天，晌午的光艰难地从两枝繁叶中钻出来，在树荫下暗淡的霾中投出两缕金灿灿的光。

程翊垂着脑袋蹲在树荫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硬八，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着，用牙齿重重地将过滤烟嘴里嵌着的薄荷爆珠咬碎，深深了一口。两瓣相碰的嘴以及整个口腔里都是薄荷的清凉，烟嘴里渗出的冰凉烟雾过咽喉滑进肺里，然而腔里着着的一团火却仍在炽烈地燃烧着，口闷得厉害。

搞砸了。

他抬手胡地在自己头发上抓了一把，垂着头，嘴里叼着的烟向上飘，袅袅的白雾一不小心熏了眼睛，搞得眼眶又酸又涩。他拿下嘴里的烟，把烟灰弹进土堆里，了眼睛，又轻轻了下鼻子，掏出手机给晏向辰拨了过去。

听筒里“嘟”了两声，这次没再等到冰冷的提示音，对面接了起来，拖着长音懒洋洋地说了声:“喂——”

“我。”程翊的情绪不高，声音也得死气沉沉的，“你在哪儿。”晏向辰锐地察觉到了他声音的异样，直接问:“出什么事儿了。”

“……我在周婷家，周婷她……”程翊说着，喉咙不自觉得一紧，出口的声音也陡然岔了调。他只能停下来，轻轻清了下嗓子，这才艰难地开口，“……没了。”对面沉默了下来，听筒里能听到对面裹在狭窄空间中的细微水声。

“对不起。”程翊的鼻腔里酸得难受，他小声了鼻子，放低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微颤着，“我没看好她，都怪我……”

“先回来吧。”晏向辰的声音带着不知是真是假的平淡，“我在家里等你。”程翊应了声:“嗯。”对面又安静了一下，听到晏向辰在那边轻轻叹了口气，说:“哭什么哭，这么大人了。”

“没。”程翊闷闷地反驳。

“行吧。”晏向辰顿了顿，问，“欸你是从城东过来吗？咱们小区东边巷子里有一家蒸肠粉，你要是路过了顺道买两碗回来吧。”

“……嗯。”电话挂断之后，程翊就盯着面前两缕金光柱中跳跃的细小尘埃颗粒发呆，直到指间夹着的烟燃到了过滤烟嘴，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把烟头按在脚边的泥土地里碾了几个来回，直到烟头被他暴地动作捻开了花，他这才捏着烟头慢地站起身。

蹲得久了，猛地站起来，大脑供氧不足，他眼前倏地黑了一片，还没站稳的脚底险些一个踉跄。

忽然一只手按在他后背上，从背后扶了他一把。

程翊低头按着眉心，礼貌地道了声谢谢。

“没事。”一道悉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接着松开了搭在他背上的手。

等眼前这阵短暂的天旋地转过去后，他睁开眼睛有些诧异地看向背后的时辙。时辙穿着简单的白长袖薄t，浅灰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