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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眼的告退了。
等到方大夫一走,路家主的目光便转到了沈望舒身上:“说吧,除了阿卿生病,还有什么事?”路家主的目光很是锐,一眼就看出今的沈望舒腹心事,而这心事既然与路以卿生病无关,自然就是有其他事发生了——具体事宜他倒是猜不到,毕竟昨晚该说的沈望舒也已经说过了。
沈望舒闻言沉了一瞬,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父亲,这件事你且听我说完。昨晚回去,阿卿与我说,她昨下午做了个梦……”接下来她便将路以卿的梦境简单叙述了一番,说完又加上了自己的猜测与见解,渐渐说得路家主也认真起来。
等到沈望舒一番话说完,路家主也陷入了沉之中,显然也在消化这匪夷所思之事。
两人就这般在院中安静站了许久,路家主这才缓缓吐出口气:“你觉得,那梦都是真的?”沈望舒不确定,可她确实有被那梦境影响,于是想了想说道:“我问过阿卿细节了,她说再过四,西北会有战报传回长安。西秦大举来犯,守边的卫家军大败连失五城,而导致这场大败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卫家军粮饷短缺。最后这事直接牵连到了户部与兵部,致使两部官员大批落马。”梦里的路以卿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因为梦中她死后第五,襄王曾亲自过来路家吊唁。而这所谓的吊唁自然是假的,他来的目的却是为了迫已是未亡人的沈望舒。只不过迫之语尚未多说,襄王的狰狞面目还未显,王府便来了人急急寻襄王回府。
作为梦境的旁观者,来人的耳语路以卿也都听见了,说的正是卫家军大败之事。再加上之后一些零碎的信息整合,沈望舒最终得出了以上结论。
当然,两部官员落马也是皇权博弈,而这一回是襄王输了,因为是他的人挪用了军饷。
他确实缺钱,在此之后对沈望舒更是步步紧,最终如愿将人娶回了王府。
不过改嫁什么的,沈望舒才不会跟路家主说。不提说出来可能会给双方增添嫌隙,就是沈望舒自己想想也觉得膈应——她其实很庆幸,庆幸那梦虽真,但至少路以卿还好端端活着。
路家主听罢眸中光一闪,又问道:“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距离两部官员落马还有多久?”沈望舒想了想,便答道:“大概半月至一月间吧,阿卿自己也说不清楚。”做梦这种事,恍惚着呢,又不是现实一过,梦境一转几年都是正常的。路家主听罢也没有多失望,相反有了这个具体时间,对他来说已是意外之喜。
抬手捋了捋颔下短须,路家主眸中光闪烁,最终拍板道:“那就再等四,若是四后西北真有战报传来,那阿卿的梦境倒是可以相信几分。”沈望舒知道,若路以卿的梦境真被采信,那么路家之后的布局也会相应更改许多。就比如她说的那个例子,户部与兵部因延误军机遭到皇帝清算,襄王多少会受牵连焦头烂额。真到了那时候,他想必一心扑在政事上,也没力来死盯着一个路家了,路家正好可以趁此身。
知道了未来,便意味着一步先,步步先,反制其人也非难事。
这事有了定论,梦境印证也非一时半刻,沈望舒沉下心来的同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只见她垂眸沉思片刻,说道:“父亲,有件事我觉得咱们还当郑重以待。”路家主听完沈望舒的叙述,其实就猜到了她想说的,当下摆摆手道:“你不必说了,我知道。”沈望舒抬眸看他,只见路家主脸沉凝,沉声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说的是陛下。陛下多年隐忍养成了习惯,如今哪怕执掌天下也还是谨小慎微。他收拢权力的动作太慢了,这才给了襄王可乘之机,如今他唯一的优势便是名正言顺占据的大义。”顿了顿,又道:“这样的君王,难成明主。”作为商贾,路家主的眼界无疑远超常人,他也是凭借着这份锐闯下如今家业。可他哪怕知道皇帝并非明主,襄王想要却是他们父女的命,他也是别无选择。
不过事到如今,知道了未来命运,路家说不得就能另选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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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以卿着凉发热,喝了药也还是烧了整,折腾得她浑身虚弱难受极了。
她昏昏沉沉睡了大半,偶尔睁眼似乎看到沈望舒守在边,可还来不及将眼睛彻底睁开,一闭眼就又睡着了。期间似乎有人喂她喝了药,还有人喂她喝了粥,她都糊糊没有清醒。
直到傍晚天渐暗,屋中燃起了灯火,路以卿这才彻底从昏沉中清醒过来。
然后她睁眼一瞧边,没人,又支起身子左右四顾,还是没看见想见的人——难道之前看到媳妇守在病边是她的错觉?那喂她喝粥喝药的又是谁?
路以卿还糊着,就听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沈望舒端着药碗进来,一眼就瞧见了路以卿支起身子半坐在上,身上盖着的锦被都掉落大半也没察觉。她眉头微蹙,大步走了过去:“醒了也不好好躺着,你是嫌病得不够重吗?”说话间,沈望舒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替路以卿将被子重新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