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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以卿并没有对仆从敷衍,离开书房之后她确实是去了花园。
她是去散心的,和离的想法虽是突发奇想,还在第一时间被于钱否定,但她和沈望舒的问题也必然是要解决的——就本心而言,她其实想相信对方,虽然她们相识短,但沈望舒身上却似有某种让她安心信任的特质。可问题是知道对方身份后,她却注定无法再对她付全然的信任。
人与人相处,但凡涉及真心,就不可能少了信任。路以卿深知这个道理,更明白这种不信任不可能瞒过枕边人,所以才愈发纠结该如何对待沈望舒。
她在书房里待了半,除了让自己更加糟心外别无所获,这才离开了书房来花园里散心。
别说,三月里正是鸢飞草长的时节,枯败了整个冬的花园到此时也变得郁郁葱葱。各的花卉争相绽放,姹紫嫣红好不热闹,也渐渐引了路以卿的注意。
一不留神,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晚膳的时候。
路以卿为了逃避,已经一整天没见沈望舒了,可这样的逃避终究没有什么意义。因此她抬头看了看天,又摸了摸自己饿着的肚子,还是决定回去了。路上遇见个眼生的小丫鬟冲她行礼,擦身而过的时候对方抬头看了她一眼,路以卿也没察觉有什么异常。
不多时,路以卿便回到了小院。她正盘算着时间考虑该如往常般先去寻沈望舒,还是直接去膳堂等着用膳,结果就见当初为她带路的那个丫鬟秋盈凑了过来。
秋盈冲她行了一礼,开口便是提点:“郎君,今少夫人心情不佳,您且当心。”路以卿冷不丁听到这提醒都懵了一下,下意识以为是自己今的避而不见被沈望舒察觉,这才引得对方不快。可心虚归心虚,她诧异过后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今发生了何事?”秋盈闻言深深看她一眼,答曰:“今于钱来见过少夫人了。”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路以卿一听却觉头皮都要炸了——于钱是她的贴身小厮,平里虽是跟在她身边的,但沈望舒见一见也没什么。可偏偏是今天,是在她刚向于钱打听完和离休之后,沈望舒这时候见他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可就两人在书房里说的话,又是哪儿来的风声啊?
蠢蠢动的谋论还在脑海中没来得及发酵,就被另一种心慌所取代。路以卿不敢想象,如果沈望舒早早就知道了自己想要和离休,会不会提前黑化进而背叛?
当然,此时的路以卿并不明白,自己心中的慌不仅于此。
她着急的在原地转了两圈,一面咬牙切齿的气于钱嘴不够牢,一面又担心沈望舒知道这事后的态度。她也不知是更担心沈望舒生气多一点,还是担心她伤心多一点。而后一抬眼看到面前的丫鬟,便鬼使神差般的问了一句:“你知道少夫人生气了,那你知道如何让她消气吗?”路以卿本是病急投医的一问,谁料秋盈竟是点了点头。然后还没等路以卿高兴,眨眼就见她背在身后的手一转,竟是直接从背后出块悉的木板来——木板上如犬齿起伏,凹凸有致,看着眼极了,不是传说中的衣板又是什么?!
“这这这,你这是什么意思?”路以卿眼睛都瞪圆了,脸的不可置信。
秋盈眨眨眼,一脸无辜:“听说当年家主惹了夫人生气,便是如此让夫人消气的。”说完顿了顿,又道:“而且当初郎君也说过,若是做错了事,或者您惹少夫人不开心了,就跪衣板向少夫人道歉。这块衣板还是郎君您自己准备的呢。”路以卿:“……”路以卿不敢置信,路家父女俩到底是怎样的奇葩,居然真把跪板当真了?!
她扫一眼那祖传的衣板,只觉得眼睛有点疼,无法想象自己跪板的她连忙摆了摆手道:“拿走拿走,我不记得当初说过什么了,你别让我再看到这东西!”秋盈倒是没有强求,只是拿着衣板离开的样子,似乎有些失望。
路以卿抹了把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又左右看了看,果断还是怂了——这丫鬟突然跑来给她送衣板,没头没尾的,莫不是夫人授意?
只要这样一想,路以卿就觉得心虚,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膝盖,一下子苦了脸。
磨磨蹭蹭许久,路以卿到底还是赶在晚膳前到了膳堂。她到得有些晚,沈望舒已经到了,见她姗姗来迟便抬眸看了过来。只一眼,平平淡淡,路以卿却莫名有些腿软。
“你还站在那里作甚,快来用膳了。”沈望舒见她扒在门边迟迟不动,不得已开口道。
路以卿仔细看了看她脸,没看出什么喜怒,又磨蹭了一会儿才敢走了过去。不过直到她战战兢兢吃完一顿饭,也没见沈望舒说些什么,更不见她刁难。于是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了回去,还只当是秋盈骗她,亦或者于钱嘴严替她守住了秘密。
沈望舒看着她忐忑,看着她放松,又看着她出庆幸……这人永远都将情绪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也不知她到底哪来的自信想要瞒她?
饭后两人稍歇片刻,又出去散了会儿步,这才回了房。
古人的生活其实无聊的,尤其到了晚间天一黑,贫穷人家点不起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