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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你哩?”刘嫂说:“哎哟哟,我有什么要谢的?一个庄户人家能结识你们也是造化。

大前进城,东大街戒严了,警报车呜儿呜儿地响,说是北京来了个什么大官儿,大官儿的轿车不开过去,谁也不能横穿了马路的。

柳月牵牛往过走,一个麻脸警察就训开了:人都不能过,牛还要过?!柳月说,同志,这是要给庄之蝶送鲜的,那麻子警察说:庄之蝶,是作家庄之蝶吗?柳月说:当然是作家庄之蝶!那麻子警察却啪地给柳月行个礼,说:请你通行,你告诉庄先生,我姓苏,是他的崇拜者!柳月牵了牛就走过去,柳月那时的脸面有盆盆大哩!你瞧瞧,这荣耀是送柳月千儿八百能抵得了?”柳月就说:“真有这事?”刘嫂说:“我哪里敢瞎编了!”柳月就看着庄之蝶笑,眉挑了挑说:“我倒也记起一宗事了,你住院第二天,洪江来了电话,说有四个街道工厂都想请你做了他们顾问,并不要你出什么力,只是给厂里写个产品介绍呀,工作汇报呀的,每月固定给你一千元的。”庄之蝶说:“洪江拉扯,上厕所小个便也能结识个便友的。

不知在外面以我的名义又成什么了,我去当什么顾问?!”柳月说:“我也这么说的。

他说文化人这阵也吃香的,过去土匪聚众都抢个师爷的,街道工厂要赚大钱也明白这个理儿了。”突然伸手在庄之蝶背上猛地一拍,掉下一个拍死了的牛虻,说:“这么多人牛虻不叮,偏偏叮你!”庄之蝶说:“这牛虹怕不是个文学好者就是那个工厂的厂长嘛!”说得牛月清、柳月和刘嫂全笑了。

说了一会话,看看天不早,庄之蝶还是硬了腿儿附在牛的肚子下用口

柳月瞧着有意思,嚷着她也要噙了牛的,才趴下身去,牛就四蹄蹬,那么一条尾像刷子一样扫得她脸疼。

急一躲避,胳膊上的一件玉石镯儿掉在地上就碎了,当下哭丧了脸,说这玉镯儿是那家女主人赏她的一个月的工钱,拾了半块砖头就砸在牛背上。

庄之蝶忙把她唬住,说:“我早瞧见了,那是兰田次等玉,值不得几个钱的!你大姐有一个镯儿,是菊花玉镯,她胳膊太,也戴不上,我让她送你!”柳月脸上绽了笑意,说:“这牛也太没礼

你吃它就不动的,莫非前世你们还有什么缘分?!”庄之蝶说:“这真说不定,它让你坏了一个玉镯儿,也怕是前世你欠过它的一笔小债!”这话说着无意,柳月有心,听了却一天里闷闷不乐,恍恍惚惚倒觉得自己生前与这牛真有了什么宿怨,晚上吃罢饭,自个便到城墙去,剜了一大篮白蒿、蚂蚱菜、苦芨条,说是明一早牛再来了喂了吃。

牛月清说:“我心这么好的,咱姐妹活该要在一处。

我就见不得人可怜,谁家死了人,孝子一放哭声我眼泪就出来了。

门前有了讨饭的,家里没有现成吃的,也要去饭馆买了蒸馍给他。

去年初夏,天下着雨,三个终南山里来的麦客寻不到活,蜷在巷头屋檐下避雨,我就让他们来家住了一夜。

你庄老师一提起这些事就笑我,说我是穷命。”柳月说:“大姐还算穷命呀,有几个像你这般有福的呢!连那卖的刘嫂也说,你家女主人银盆大脸,鼻端目亮,是个娘娘相哩!”牛月清说:“他是说我骨子里是穷命。”柳且说:“这么说也是的。

以前没到你们家,真想象不出你们吃什么山珍海味的,来了以后,你们竟喜吃家常饭,平菜也不要炒,也不要切,白水煮在锅里,就是我们乡下人也不这么吃的。”牛月清说:“这样营养好哩,别人都知道你庄老师吃玉米面糊糊煮洋芋的,哪里却晓得每顿我要在他碗里撒些高丽参未儿!”柳月说:“可你总是不该缺钱花呀,穿的怎么也不见得就时兴,化妆品也还没我以前的那家媳妇的多!”牛月清就笑了:“你庄老师就这么吩叨我,你也这般说呀,真是我邋遢得不像样了?”柳月说:“这倒不是,但像你这年龄正是收拾打扮的时候,你又不是没有基础,一分收拾,十分人材就出来了!”牛月清说:“我不喜把头发梳成这样,明把头发又梳成那样,脸上抹得像戏台上的演员。

你庄老师说我是一成不变。

我对他说了,我变什么?我早牺牲了我的事业,一心当个好家属罢了,如果我打扮得妖一样,我也像街上那些时兴女人,整去逛商场,公园。

上宾馆喝咖啡,进舞场跳迪斯科,你也不能一天在家安生写作了!”柳月一时语,停了一会儿,却说:“大姐,庄老师写的那些小说你也读吗?”牛月清说:“我知道他都是编造的,读过几部,倒觉得入不到里边去。”柳月说:“我是全读了的,他最善于写女人。”牛月清说:“人都说他写女人写得好,女人都是菩萨一样。

年前北京一个女编辑来约稿,她也这么说,认为你庄老师是个女权主义者。

我也不懂的,什么女权不女权主义。”柳月说:“我倒不这样看,他把女人心理写得很细。

你上边说的那些话,我似乎也在哪一部书里读到过的。

我认为庄老师之所以那么写女人都是菩萨一样的美丽、善良,又把男人都写得表面憨实,内心又极丰富。

却又不敢越雷池一步,表现了他是个抑者。”牛月清说:“你庄老师抑?”说过了就笑了一下,点着柳月的额头说:“该怎么给你说呢?你这个死女子,没有结婚,连恋也没恋,你知道什么是抑了?!不说这些了,柳月,你把剜来的草淋些水儿放到厕所房里着去,大热天的在院子里晒蔫了,明牛也吃着不新鲜。”柳月去把青草淋了水放好,过来说:“大姐,说到牛,我心里倒慌慌的。

我们村发生过一宗事,好生奇怪的。

是张来子爹在世的时候,光景不错,借给了张来子舅舅八十元,来子他爹一次挖土方,崖塌下来被砸死了,来子去向他舅舅讨帐,他舅舅却矢口否认。

两人好是一顿吵,他舅舅就发咒了,说要是他赖帐死了变牛的,张来子听他这么说也就不要帐了。

这一年三月天,张来子家的牛生牛犊子,牛犊于刚生下来,门口就来人报丧,说是他舅舅死了,来子就知道这牛犊是他舅舅变的,倒一阵伤心。

以后心喂养牛长大,也不让牛耕地拉磨。

有一天拉了牛去河畔饮水,路口遇着一个担瓦罐的邻村人,牛就不走了。

来子说:舅呀舅呀,你怎么不走了呢?那人觉得奇怪,怎么把牛叫舅舅?来子说了原委,那人才知道他舅舅死了。

那人是认识来子舅舅的,倒落了几颗眼泪,想牛却后蹄一踢,踢翻了罐担子,罐就全破碎了。

来子忙问这瓦罐值多少钱,那人说四十元的。

来子要赔,那人却说:来子,不必赔了,你舅舅生前我是借过他四十元的,他这是向我要帐的呢!大姐,这牛坏了我的玉镯儿,莫非我真的就欠了它帐的?!”牛月清说:“就是欠帐,这不是也还了吗?你庄老师也说过了,我的菊花玉镯放着也是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