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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突然转,风刮得窗子劈劈啪啪价响,似有落大雨的样子,庄之蝶赶忙关了窗子,又到院子里收取了晾着的衣服、被褥。
等了一个时辰,雨却没有落下一滴来,而天上汹涌了乌云,瞬息变化着千奇百怪的图象。
庄之蝶临窗独坐,看了许久,忽见乌云越聚越多,未了全然是一个似人非人而披发奔跑的形象,尤其那两只赤脚硕大无比,几乎能分辨出那翘起的五个脚趾,以及脚趾上的簸箕纹和斗纹。
他觉得有趣,要把这形象记下来,一时寻不到合适字眼,便照了图象来画,却冷丁到了恐惧。
回头看了看老太太的房间,越发惊骇不安,锁了门就往文联大院这边来。
牛月清下午没有回来,晚上也没有回来。
夜里十点左右,一个人来捎信,说夫人让告诉庄之蝶:“汪老太太硬是留下她不让走,陪着在那边玩麻将的,她就也请汪老太太和汪希眠的老婆明到咱家作客,她们是应允了。”庄之蝶说:“这么说,是让我明一早就上街买菜喽?”来人说:“阿姨就是这个意思。”遂给了他一个买菜的单子。
庄之蝶看时,单子上写着:猪二斤,排骨一斤,鲤鱼一条,王八一个,犹鱼半斤,海参半斤,莲菜三斤,韭黄二斤,豆荚一斤,豇豆一斤,西红柿二斤,茄子二斤,鲜蘑菇二斤,桂花稠酒三斤,雪碧七桶,豆腐三斤,朝鲜小菜各半斤,羊二斤,股牛一斤,变蛋五个,烧一只,烤鸭一只,猪肝、肚、熏肠成品各半斤。
另,从双仁府娘那边带过去五粮一瓶,啤酒十瓶,花生米一包,香菇木耳各一包,糯米一碗,红枣一袋,粉丝一把。
再买豌豆罐头一瓶,竹笋罐头一瓶,樱桃罐头一瓶,香肠一斤,黄瓜二斤,发菜一两,莲子三两。
庄之蝶说:“这么麻烦的,真不如上饭店去包一桌两桌了!”来人说:“阿姨就估摸你会说这话的,她让我叮咛你,这是汪希眠夫人要来的,饭店就是吃山喝海,没有家里做着吃有气氛,且能说些话的。”庄之蝶在心里说:“她真的以为我看上汪希眠的老婆?!”打发来人走后,想想既然在家这这么招待,真不如趁机也请了孟云房两口、周两口来快活快活,一来让牛月清看看自己并无意于汪希眠的老婆,二来也让唐宛儿来家看看。
主意拿定,连夜就给赵京五拨了电话,让他明一早来帮他去炭市街副食市场买了这一揽子菜蔬。
清晨起得很早,庄之蝶骑车就去了芦巷副字八号周家。
唐宛儿已经起来化了妆,在镜前收拾头发。
周蹲在葡萄藤下口白沫地刷牙,见庄之蝶进了院子,喜得如念了佛。
妇人听见了,双手在头上忙着出来,脸倒红一下,问过一声却走到一边还继续盘发。
周说:“头还没收拾停当?怎么不给庄老师倒茶的?”妇人方自然了,忙不迭地就去沏茶;茶水太烫,双手倒换着捧过来,一放下杯子溜溜甩手地叫,又不好意思,就给庄之蝶绽个笑。
庄之蝶说:“厉害吗?”妇人说:“不疼的。”手指却在口里。
妇人一夜睡得足,起来又心打扮了,更显得脸庞白净滋润,穿一件粉红圆领无袖紧身小衫,下边一个超短窄裙,直箍得身亭亭,腿端长如锥。
庄之蝶说:“今要出门吗?”妇人说:“不到哪儿去呀!”庄之蝶说:“那打扮得这么神?”妇人说:“我有什么衣服呀,只是化了妆。
我每天在家也是这样,化化妆,自己也神,就是来了人,见人也是对别人的尊重嘛!庄老师该笑话我们的俗气了?!”庄之蝶说:“哪里能笑话,这才像女人哩。
这衣服够帅的嘛!”庄之蝶说着,心里咯噔一下,妇人脚上穿着的正是那他送的皮鞋。
妇人也看了出来,就大声说:“庄老师,这一身衣服都是五年前的旧衣服了,只有这鞋是新的,你瞧,我这双鞋好吗?”庄之蝶心放下来,知道妇人这么说,一是给周听的,二是给他暗示,她并没有说出送鞋的事来。
庄之蝶也就说:“不错的。
其实衣服鞋袜不存在好与不好,看谁穿的。”周从院子里摘了一串葡萄,回来说:“她就是衣服架子!鞋这么多的,偏就又买了这双,有了新的就又不下脚了!”庄之蝶心中大悦。
妇人为什么没有告诉周鞋的来源,且当了周的面谎说得自自然然,那么,她是对自己有那一层意思了吗?就说:“周,今我这么早来找你,是请你们中午到我那儿吃顿饭的,你们有天大的事也得放下,是非去不可的了!请的还有画家汪希眠的母亲和夫人,再就是孟云房夫妇。
我在这里不能多呆,还要去通知老孟,通知了上街急着采买的。”妇人说:“请我们呀,这受得了呀?”庄之蝶说:“我上次不也来吃请过吗?”妇人说:“这实在过意不去了,我们巴不得去认认门的,也该是见见师母了。
可请那么多人,我们是什么嘴脸,给你丢人了!”在之蝶说:“已经是朋友了,就别说两样话。
宛儿,是你托夏捷把一只玉镯儿给了我的那口子了?”妇人说:“怎么,师母不肯赏我的脸儿吗?”庄之蝶说:“她哪里是不肯收,只是觉得连面儿都没见的,倒白收的什么礼?!”唐宛儿说:“哟,什么值钱的东西!周念及孟老师给我们介绍了你,给夏姐儿送了一个镯儿,我寻思给夏姐儿一个了,也一定要送师母一个的,就托她送了去的。”庄之蝶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儿,说:“你师母让我回送一件东西的,倒不知你们喜不喜的?”妇人便先拿了过去,一边绽,一边说:“师母有这般心意,送个土疙瘩来我也喜!”绽开了,却是一枚古铜镜儿,呀地就叫了:“周,你快来看的!”周也便看了,说:“庄老师,这你让我为难了,这可是没价儿的稀罕物!”庄之蝶说:“什么价儿不价的,玩玩嘛!”妇人却已拿着照自己,说以前听人说过铜镜,倒想铜镜怎么个照呀,谁知竟和玻璃一样光亮的,就把桌上摆着的一个画盘取掉,把铜镜放在那支架上,又是照个不停。
周说:“瞧你臭美!”妇人说:“我是想这铜镜儿该是古时那个女人的,她怎么个对镜贴花黄的?”说罢了,却啄了嘴,说:“周,以前我收拢的那几个瓦当,你全不把它当事儿,这儿一个,那儿一个的,把一个还给我摔破了,这镜儿可是我的宝贝,放在这里你不能动啊!”周说:“我哪里不晓得轻重贵?”看着庄之蝶,倒有些不好意思。
妇人就说:“周,那你就替庄老师跑跑腿,去通知孟老师,回来了买些礼品,说不定今是庄老师的生还是师母的生哩。”庄之蝶说:“谁的生都不是,吃饭事小,主要是朋友聚聚。”周便随着要走,庄之蝶也要走,周说:“有我去通知,你就不急了,让唐宛儿去街上买些甑糕和豆腐脑回来,你一定没吃早点的。”庄之蝶也就坐下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