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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痛苦，但我能觉到你痛苦的程度。我觉得我的痛苦和你比起来不值一提。”

“痛苦是不能在不同的人之间比较的。”安陆其轻声说。

“嗯，我知道了，不比。”我乖乖应道。

我怕安陆其又伤害自己，请求在他房间的地板上睡。他向我解释:我也不是总伤害自己的。

但我不信，坚持要他同意。他没办法，最终答应了我的请求。

睡前，我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时，他正动作滞缓地把软垫铺在地上。

我过去帮他，他抬眼看我。那双眼睛盛着房间里的黄光，里面有一只残翅的蝴蝶，正在奄奄一息地扑着翅膀求救。

那瞬间，我意识到，他愿意让我到他家，在我面前展伤口，不拒绝我的喜，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我需要他，也是在向我释放求救信号。

他曾说过的，求生是本能。

能猜到安陆其是什么状况了吗？

第5章我救不了任何人安陆其没说谎，他并不是总伤害自己的。我在他房间的地板上睡了几天，除了晚上情绪低落，醒得异常早之外，他没做过伤害自己的行为。

正当我快要放松的时候，安陆其就用行动告诉我:一个人可以对自己多狠。

那天夜晚，我骤然惊醒，一阵心慌，起身发现旁边的上没有人。我害怕地冲向屋外，就看见那个瘦削的身影坐在地毯上，额头抵着桌角，正拼命掐自己的脖子。

他的脸通红，眼球突出，眼角沾泪花，嘴巴无助地张着。手和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像是马上要突破肌肤的枝桠，能要了他的命。

我冲上前拉开他自残的双手，把他抱进怀里。我紧紧握住那双纤细而骨节分明手，心问这双手为何有这么大的力气？为何会如此残忍？

他没有太多挣扎，手被拉开后就趴在我肩上不停地哭泣，呢喃道:“好痛苦，好痛苦……为什么……为什么我掐不死自己……”过了很久，他渐渐平静停下，离开我的怀抱，和我并排坐在地毯上。他问:“你怎么从来不问我为什么这样？”

“是躁郁症吗？”我不敢问他，但是上网查了很多的资料。

他扯起嘴角笑了笑，算是承认。

我坦诚道:“我不像你这样说话总能让人舒服，我怕我问多了，你会反。”他看了我一眼，自顾自地说:“晚上，我常常听见一头蓝鲸在我的心底吐心声，然后在我面前被绳索套住，接着，绳子慢慢收缩，直至鲸身四分五裂，红渐渐漫开，覆盖所有光溢彩的蓝。我觉得我应该为这头鲸殉葬。”

“你为什么不想办法救它？”他沉默许久，缓缓转过头，望进我的眼睛里，一字一顿地说:“我救不了任何人……我是心理咨询师，一个需要去医院神科治疗的心理咨询师，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他眼中的悲伤染了我，我顿觉眼酸，颤声道:“胡说，你把我带回来了。”他没认同也没有反驳，只是抱着膝盖，眼神空地注视着前方，“在医院门口遇见你那晚，我正在市区飙车，我很兴奋，太兴奋了，一时冲动才把你带回家的。”

“我不管，反正你把我带回来了。”

“可是你真的好了吗？你也说过你的心态没有改变，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另一个寄托勉强活下去罢了。”

“不勉强！”我反驳道，“再说了，你自己说过的，要改变得依靠我自己，我改变不了是我的问题。你为什么又怪自己？”他不回答，道:“你知道晕轮效应吗？你在美化我。”

“我没有。我说过的，我喜你的一切，并不只是你的美好。”安陆其侧过身体，面对着我摊开手，道:“你看看我。”他的头发凌不堪，双眼无神，脸上布泪痕，脖子上新旧痕迹杂，肩膀瘦削得像个孩子。我看着他，眼泪再也凝不住，一颗一颗拼命往下掉。

他说:“你哭什么啊？嗯？不是喜吗？你看，我是把你带回来了，还是把你拽进了另一个泥潭呢？”那一刻我恨他，即便是在抑郁的状态下，还能如此悉人的内心，轻而易举地让我顺着他的安排哭泣。

我破罐破摔地说:“管他是什么泥潭深渊，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不怕泥潭，反正活着哪里不是泥潭。

我抱着安陆其，抚摸他因哭泣颤抖的脊背，抚摸着会长出翅膀的肩胛，直至两人都泣声渐止。

安陆其让我知道，专业温柔又洁白的天使，也可能住在泥潭里。夜晚降临时，黑气体会环绕他，他心里住着的黑东西也会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我想驱散它们。

我轻声问:“陆其，回去睡觉好不好？”他抬头看我，连惊讶的眼神都那么无力，“你叫我什么？”

“陆其……是觉得不好吗？那我以后不……”

“再叫一次好不好？”我愣了一会儿，随即叫他“陆其”，叫了好几次，他才开口说他要在地毯上睡。

“好，我陪你。”我不等他回答，进房间拿了一被子，到客厅陪他躺在地毯上。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害怕他又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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