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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网#址#www.91ks.online三公里,这一个数字让我有些恍惚。记得六岁那年过年期间的一个清晨,她来了,我刚从外面玩耍回来,看着她站在院子里侧着身子跟爷爷小声的争吵着什么,那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遇见她,想起期待了很久的事情,我慢慢走过去怯生生的拉着她的衣角,她的衣服与我们村里人穿的沾泥土气息的服装不同,这件衣服彩明亮鲜摸着很柔软,就是有些太长太大,衣角都快落在膝盖上了,那时的我还没见过这种叫做「裙子」的东西。
我刚打算开口,她低下头来看到是我,轻声尖叫了起来,几乎瞬间就蹲了下来,左手按着我的后脑勺,右手大力的把我抱住进她的怀里,我一下就无法呼了,身体被她勒得生疼,忍着痛听到她发出一阵阵的像小狗一样呜咽的声音,我的后脖子上有两股热水淌,头被搭在她的肩膀上,她的体温在寒冷的冬天里带着异样的暖意,整个身体就跟没了神志一样似乎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你那么用力干什么!孩子都要闷死了!!」如果不是爷爷及时斥责着分开了我们,我可能真的会当场憋死。
她慌慌忙忙的放开了手,十分紧张的看着我,我咳嗽了一阵,恢复了神志和正常呼后的,终于可以开口跟她说话了,也不介意她的奇怪行为得我全身难受。
「妈妈,能不能带我买饼干吃」
「妈妈」是什么意思、意味着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从平时其他孩子们的「妈妈」对他们的态度以及大人们偶尔谈起「妈妈」与我的关系时使用的语气来猜测她可能会给我买饼干,如果刚见面就肯给我买,不用我一直一直求的话,那应该是比和爷爷还要好一点的人,爷爷都要我央求许久才会偶尔给我买。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妈妈呀,这么久没见了你还记得我呀」
「我在照片上见过的,他们说你是妈妈」她看着有一点失落,但很快又笑着来牵我的手。
「好啊,饼干在哪里买,你带妈妈去吧」我高兴得连连点头,看着伸过来的手却犹豫了一下,我不喜牵大人们的手,他们手掌都布了长期干活留下的茧,总是硌得我很不舒服。但她的手洁白无瑕,五指纤细修长看上去没有茧,我才放心的任由她牵着了。小手被她的掌心包裹住的时候我惊讶的受到她的皮肤滑滑的,凉凉的肌肤之下是温热的身体,我追寻着那股温度,把小拳头摊开以便我们的手能贴合得更紧密,就这样蹦蹦跳跳的带着她向小卖部走去。
「有点远哦,要走那条盘山小路到学校门口,说有三公里呢」
「不远的,你走不动了妈妈抱你」
「不用,我经常走的,就是怕妈妈觉得远,爷爷都不愿意走,每次都是我一个人走到那边去玩」我们已经走出院子一段距离,她听了我的话好像有些生气,转过身去左看右看的寻找着些什么,我有点害怕我说的哪句话惹她生气了,忐忑的松开了拉着她的手,她疑惑的转回来,看着我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再次伸出了柔的手掌。
「算了,带妈妈过去吧」。
「哦」看着她眉目间转出的一股温柔,我明白了她的气愤不是对着我的,开心的情绪很快就恢复过来了,重新牵着她的手,受着掌心结合处的温热。
去往小卖部的山间小路上,我望着周围环境兴奋的跟她介绍着路边的花草树木,一直说个不停,只在她温柔回应的时候偶尔抬起头仰视她的脸,在我记忆里她的脸跟现在的姐姐极其相似,她的衣着和皮肤让我无法想象到她的生活环境应该是怎样的,我们这个贫瘠的村子与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以我从没出过村子的阅历,只能认为她是来自于一场大雨之后很远很远的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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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气息像是风从远方带过来的清新空气,衣服是彩虹做的,云朵的白洗净了她的牙齿,云朵的柔给予了她肌肤的触,她的头发也许是出自天边与地平线相处,将黑与明亮融合在了一起。
「是仙女」,我在心里猜测着。
到了小卖部才知道这里早已关门,我很沮丧,去的时候身轻松,回来的路却走得沉重疲乏,幸好她一直在安着我,说以后会给我很多饼干吃,我才没有哭出来,一路到家后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醒来之后她已经不见了,我四处寻找她的身影,走到正在眺望村口的爷爷身旁,焦急的开口问:「,你看到之前来我们家里的那个妈妈了吗」失神的看着我,她的呼平静悠长,以我对她的了解,做出这个神态之后往往她会有很多话要讲,内容从民间故事到村间琐事无所不包,但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她说话之前往往会叹上一口气。
「唉,傻孩子,她不是那个妈妈,她是你的妈妈,你很想见她吧?」我正等着她继续说,没想到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这种异常让我觉得很不习惯,一时竟愣住了。
「老太婆,跟他说这些干什么!」爷爷的呵斥让我也清醒了些,想起她答应给我买的饼干,我忍不住追问道:「那我的妈妈以后还来不来呢?」几次言又止,却终究没能说出话来,爷爷也恢复了以往的沉默。
她后来真的没有再来过,只是从那之后,爷爷经常带回一箱一箱的饼干,那个时代的饼干价格都比较昂贵,买这么多「奢侈品」对我们家来说是不可思议的,我隐约觉得可能是天边的她送给我的,虽然没有再见面,心里却时常想起她来。
两年后再见到她,是父亲把我从老家带往这座大城市的时候,可是那时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记忆里明亮温暖的她已经身体略微发胖,不仅面黄眼浊,更是成为了我平淡的生活中唯一的梦魇。
我回忆着饼干的口,想起自已好像已经很久没吃过了,她走了之后没多久我就吃腻了饼干,它不像我现在正吃着的面一样有水有汤,饼干稍微吃多一点便会口干舌燥。
心里想着这些往事的期间,我一边小心翼翼的吃着面,一边还在用余光谨慎的观察对面的女人。家里没有闹钟,以往我都是在她做饭发出的声音中醒来,这次却沉睡在梦境里了。尽管我不在乎她是否愤怒,但我仍然担心今天起晚了这件事是否会让她冲破长久的沉默,爆发出伤害我的力量或者恶毒的言语。
她吃面的动作果然逐渐大了起来,筷子多次撞击碗的声音显示出她比平时更加烦躁,我到黑云来临的抑,在一切失控之前吃完了面,抓起书包就往门口去,暗自庆幸她没有拦我。
刚到门口,父亲正巧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我急急的叫了一声「爸」,就连忙穿鞋想逃离这里,我知道接下来一定是一阵烦人的争吵。
父亲点点头,拧了拧眉头看着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