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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了起来。
又一次近距离望着唐玉树眼里的怒火,林瑯吓得厉害,却还是硬着嘴道:“房子是我的,你不能不让我卖!让你这个骗子住两个月已经很宽容了!”语音刚落就被唐玉树一把撂倒,摁在了地上。对方壮的手肘死死抵着自己的锁骨处,迫得自己有些呼困难。林瑯股疼得龇牙咧嘴,涨红了一张脸,提醒道:“你得守规矩,要不得打老百姓……是不是?”唐玉树俯身撑着林瑯上方,因盛怒眼中布了通红的血丝:“我不是骗子!”林瑯试图把唐玉树揪着自己衣领的手掰开,却发现自己本拧不动他分毫。只得一面挣扎一面向上对制着自己的唐玉吼道:“可你就是强占了我的房子,你知不知道这个房子对我有多……”突然掉落在脸上的温热触,打断了自己歇斯底里的质问;接着那滴温热从耳侧划开,淌出一条冰凉。
接下来说出的“重要”二字随之被冲散了力气。
只见唐玉树拧着眉闭着眼睛,很用力地隐忍着崩溃,可接连落在自己脸上的泪水还是让林瑯不知所措。
“你们才都是骗子……”他开了口,声音沙沙的:“你们才都是骗子!”
“她那么喜江南……她以为江南人们情如水,她还说江南少年温柔可人……她断然不知道我在江南——被人骗工钱,被人抢房子……”抵着林瑯口的手肘终于撤去了力气,可此刻的林瑯却也不敢妄动。
只见唐玉树用小臂堵着眼泪哭得像个小孩子:“她没能来,是好事吧……”接下来的良久时间里,林瑯就保持着被摁倒的姿势,看着唐玉树在自己上方抑地哭泣。方才掉落在自己脸上的眼泪蒸发而去,顺带着离了一部分皮肤的温度,于是凉意便随着渗入心里去。
直到唐玉树肩膀的颤抖渐渐平息下来,林瑯才缓缓举起了手,可手的走势在半空中游离了许久,最终只得落在对方冰凉的上臂,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
咬了咬牙,似乎是在于自己执拗地角力一般,最后林瑯长叹了一口气。
——“被骗工钱?
…
…的事……和我说说看?”陈滩码头上,工头正蹲在那边记点着账目,余光里遥遥见得一个身着红锦褂子头带朱樱绒簪的少年向这边走了过来。只觉得许是过路的贵公子,横竖与自己这种人扯不上关系,便也没多想。
却不料那人由远及近,脚步站定在了自己身侧。晚间的风吹动起那公子的衣摆,翻飞而起拍在了自己脸上。
那工头向一侧躲闪着站起身来,因不知来者底细却也不敢抱怨,正皱着眉,却对上来者的一脸笑容:“久仰刘工头!”没等得及发问,对方便开口自报家门:“在下金陵织造府林家之子——林瑯。”随着对方话音落,工头也瞧见了那公子间挂着的明晃晃的牌,上面赫赫然写着“合舟共济”——这四个字便是谦合水运司的司训。而这谦合水运司,便是自己效力之处。再想到金陵织造府与谦合水运司两家结有姻亲,便迅速明白,眼前这个贵公子,便是自家主子——谦合水运司掌柜张谦的亲侄子。
如此贵重的身份,措辞中却用及“久仰”与“在下”,这工头觉到自己得了抬举,便谄媚地笑道:“原来是林公子!金陵织造是我们的大客户啊,水路上的兄弟们都仰仗贵坊赏饭呢!”却不料这温婉少年又还来一个长揖:“刘工头别这么客气。我坊能保持商货的通路畅,全都仰仗水路上个个兄弟了。”
“哪里哪里……”已然是笑得合不拢嘴:“林少爷前来有何事?尽管跟我说!”
“倒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早听闻陈滩风景好,所以得空溜出来逗留几。可来是来了,偏偏不知道这陈滩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正打算向人打听呢,碰巧路过这码头,看到谦合水运司的船,便知道是自家兄弟,就过来打个招呼——刘工头对这陈滩可悉?”得了效力尽忠的机会,这工头自然是不啰嗦,洋洋洒洒地讲了大段旅行攻略。
几番你来我往的客套寒暄之后,林瑯佯作道别,那工头鞍前马后地招呼着,送林瑯上了大路。已然迈开步子演出离开的戏码,林瑯却又顿下脚步,回头道:“对了——刘工头?”
“您说您说!”终于切入了主题:“我见刘工头情快,自然和底下的兄弟们……没有什么过节吧?”
“……这。”
“没有最为好。”不消对方回答,林瑯便兀自说道:“我前几听舅舅说过:自从之前有几处码头上欠了人的工钱,闹得很是不愉快,水运司里就辞了好多有不规矩的人……舅舅还说,近会安一些稽核人员,暗中排查各个通路上的人事关系是否和谐——既然是朋友,我便偷偷提个醒给你。”
“谢……谢少爷提醒!”那工头连连作揖。
林瑯笑着挥别。走了几步却又顿下脚步,回头道:“对了——刘工头?”
“您说您说!”
“我是偷偷溜出来玩儿的,不想被打扰了好兴致,所以……”林瑯使了个眼神。
那工头八面玲珑,早明白了林瑯的意思:“我懂我懂——我从没见着过少爷!”林航一笑:“聪明人!”为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唐玉树曝自己的行踪可不好……但是林瑯说到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