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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26【序言】我觉得我们可能是特殊的一代。这种特殊不是说多值得炫耀,而是某种介于年代、历史、命运之间的特

我们在贫与富的边界上走过,在自由与约束的边界上走过;在纯良与恶的边界上走过,在闭与开放的边界上走过;在道德与道义的边界上走过,在世纪与时代的边界上走过。甚至在我们出生之前,长辈们可能就先决定了我们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于是更加成就了这种特

小学时我们一边在老师面前唱「太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一边在伙伴面前唱「我去炸学校,从来不迟到,一拉线,我就跑,学校轰的一声炸没了」;初中时我们一边学人体生理卫生,一边看《古惑仔》研究《清十大酷刑》;高中时我们一边传着纸条看着漫画,一边练习东西海三城模拟做四中黄冈试题;大学时我们一边狂热世界杯看《哈利·波特》同居翘课,一边学邓论马哲概与时俱进的科学发展观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

我们吃过小豆冰喝过北冰洋汽水用过粮票,也吃过哈达斯喝过johnniewalker用过信用卡。我们穿过棉衣棉白球鞋,也穿过zaraboss耐克阿迪。我们读过《雷锋的故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红岩》,也读过《神雕侠侣》《月朦胧鸟朦胧》《幻城》。我们过《哆啦a梦》《七龙珠》《灌篮高手》,也追过《名侦探柯南》《火影忍者》《海贼王》。我们学过唐诗宋词,也自学过三席慕容。我们玩过魂斗罗刺猬索尼克超级玛丽,也玩过任天堂wiipsp。我们喜过四大天王superjunior《超级女声》,也喜过kaydenkross波多野结衣苍井空。

我们一边被人注目着,一边被人鄙视着。我们一边任人宠溺着,一边任人声讨着。

我们让父母爷爷姥姥姥爷默默保护着,和男朋友女朋友同学发小网友偷偷长大着。我们八零年以后这群生人,被叫作80后,现在又多了一拨愣头青跟着叫90后,大多数别称独生子女。我们度过了没有电脑和综艺的童年,正经历着没有战争和饥饿的成年。就这样,不知不觉,当新时代偶像比我们年纪还小;当姚明退役小贝挂靴;当我们开始挣钱养家还房贷车贷;当周围同龄人已经有人结婚生子,甚至有人结了又离;当一个傻跟我说,初恋那女生如何如何,遥想起当年怎样怎样。我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然长大,也有了所谓的曾经,也有了故事可讲。

这是个关于我和我母亲的故事。没有办法,特殊的年代,特无处不在。

****【第一章】刚从宿舍楼出来就受到了那灼人的热。才四月份而已,前两天还穿棉衣呢。我上衣,拍拍肚皮,叫了声,引得门前路过的两个女生一阵嬉笑。但没有办法啊,我只能顶着大太向校门口走去。光下诸事不新鲜,却足够鲜活。特别是点缀在校园里的青少女。此外,我发现有些愣头青已经穿上了t恤和背心,这也太夸张了,真是喜莫名。现在至少有一多半男生围在各种显示器前观看nba直播。

今天是火箭晋级季后赛的关键战,主场战掘金。4月8干沉快船,止住5连败后,火箭气势大盛。另一边如果马刺拿下森林狼,火箭将锁定前七。可惜今天的比赛有点差强人意,上半场掘金领先10分,命中率上更是以59%碾火箭的36%。第三节双方狠拼硬磨,比分焦灼上升。我出门时第三节快过半,巴里接安东尼助攻命中一记超远三分,掘金以66比57领先9分。姚明显然不在状态,12投4中,4篮板,如范甘迪所说,他得失心太重。我也是这样的人。越在意什么就越会失去什么,最近我才知道一个词,叫墨菲定律。

正值周末,校门口人涌动。大家在拼命享受这灿烂光。我突然想起去年此时也是母亲来看我。时值非典,正封校,外来人员和物品都不准入内。门外是里三圈外三圈的学生家长,门内是扎堆成排的莘莘学子,加上焦虑凄凉的氛围,简直像是在探监。我妈隔着铁大门望着我,急得差点落泪。我朝旁边指了指,示意她沿墙往东走。约莫走了五六百米有个拐角,两边各有一段两米左右的铁栅栏。我上去试了试,果然,有两铁条轻轻一掰就取了下来。这是大一军训时我们的作品。我一米八三的大个,费了好大功夫才挤了出来。左右环顾不见人,心说我的傻妈哟,啪的一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哪个系的,还有没有规矩?!」接着就被人抱住了,她哭着说:「我的儿呀。」今天同样如此。正对着一锅「稀粥」犯晕,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位香的lady(女士)正冲我笑:「傻样,往哪看?」我坚信,如果尚有一种美能在不经意间渗透世间万物,那就是母亲的笑了:美眸弯弯,丰舒展,皓齿洁白,眼神明亮,丰沛充盈又圆润温暖,眼波转间周遭一切都仿佛寂静无声。

「走吧,先吃饭。」她挽上我的胳膊,扭身就走。这一瞬间我甚至没来得及喊一声妈。

「事儿办完了?」扑鼻一股清香,我觉得自己有些僵硬。

「没呢,还得谈。」母亲大约一米六八,此刻穿着一双黑短高跟,步伐不大,脚步轻快。我都有些跟不上。

「去哪吃?」我接过母亲的风衣和手袋。她今天梳着偏分头,脑后高高挽起一个发髻,简约干练,端庄优雅。我能到周遭来的目光。

「随便——咦,你的地盘你问我?」母亲用肘捣了捣我的肋骨,仰脸问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母亲外出时总会散发出一种活泼的气息,或者说淘气、可,和家里面那个温柔娴淑、严肃认真的老妈子迥然不同。我微侧脸就看到她晶莹的耳垂、雪白的脖颈,以及丰隆的部曲线,不由一阵心慌意

陆续进了几家饭店都是人为患,不知不觉我和母亲沿着大学城的蜿蜒小径一直走到了镇上。镇政府对面有家驴馆不错,这时人也不多,我们便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老板娘忙来招呼,夸我从哪儿拐来个漂亮姐姐。母亲在一旁直乐,也不戳破。最后点了个招牌菜秘制酱驴、凉拌腐竹,叫了一大一小驴炝锅面。

「这么,经常在这儿吃啊?」母亲递来一包心相印。她不知什么时候做了素指甲,亮晶晶的。

「啊,偶尔吧,琴房离这儿近。」我这才得空仔细打量母亲。她上身穿着一件米开叉针织长衫,小v领,出一截修长粉颈。下身是一条浅灰条纹休闲,小喇叭开口,蓬松地覆在脚面上。

母亲是典型的溜肩细宽丰,上身短下身长,成衣——特别是装很不好买,不是就是窄,这么多年来她的大部分衣服都在卢氏定做。

平海卢氏是一家历史悠久的祖传手工老店,在邻近几个县市小有名气,追本溯源的话能够到乾隆爷年间。50年代合作化之后一度销声匿迹,80年代初重新开张,火过一段时间,步入90年代中后期生意就越发惨淡了。谁知这两年成衣定制反倒颇受青睐,卢氏手工坊的名头伴着新世纪的曙光再度熠熠生辉。扯这么多,我想说的其实是,母亲这条子应该就是卢氏出品。

「咦,你发什么愣?」母亲歪头看了看桌下的脚,狐疑地跺了跺,继续说,「你说你不多看几本书,整天搞这些没用的算怎么回事?」

「哎呦,又来了。」

「唉——上次不是说好要带那小什么让妈瞅瞅么,怎么没见人呢?」

「她啊,有课。」

「你就骗我这老太婆吧,啊?星期六上什么课?」

「真有课,混蛋老师多了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实话实说,我们今天就有节民法课,不过一多半都逃课看球去了。

「我还真不知道,你倒给我说说老师有多坏啊。」母亲哼了一声,撅撅嘴:「叫什么她?」

「陈瑶啊,说过多少次了。」

「哎呦呦,这就不耐烦了?这媳妇还没娶呢,就要把老娘一脚蹬开啊。」母亲挑挑眉,隔着桌子把脸凑过来,一副仔细打量我的样子。那么近,我能看到她额头上的点点香汗,连翘的睫都瞧得分明。那双悉的桃花眼水微恙,眼周泛起醉人的红晕,浓密英的一字眉轻轻锁起,戏谑地轻扬着,琼鼻小巧多,微微翘起,丰润的双——这么多年来,它们像是一成未变。母亲化了点淡妆,皮肤依旧白皙紧致,丰腴的鹅蛋脸上泛着柔美的光泽。不知是腮红还是天热,她俏脸红彤彤的,让我心里猛然一跳。

我想说点什么俏皮话,却一时没了词儿,只能抹抹鼻子,向后椅背。几缕光扫过,能清楚地看到空气中的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