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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薄，杯酌更须温”。

这首诗知道的人不多，但卫凌却口而出。

他的声音很特别，带着一种干燥的暖意，就好像穿着很薄的衣衫淋了一场大雨，回到家刚推开门，就已经有人点好了炭火，温上了热酒在等他。

温酌知道，那是因为卫凌很善良，这样的孩子在父母和身边的人意之中长大，要么任，要么善解人意。卫凌比较幸运的是后者。

但再善解人意，也会有疲倦的一天。

温酌的学费是高中老师给他的，他得尽快给老师还上。

在军训之前，温酌就出去想找个打工的地方，等他下午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单不见了。

寝室里一股浓郁的老坛酸菜牛面的味道，遍布每一个角落，充了强大的渗透。

绝对是什么小黑裙、什么午夜飞行，哪怕是兰蔻奇迹降临都无法掩盖的味道。

黄展万分抱歉地说:“温酌啊！真的对不起啊！我坐上吃泡面，本来没事儿的，我那个小桌板稳着呢……但是昭容娘娘嘴馋，爬上来跟我讨面吃，我就想逗逗他……谁知道面碗翻了……”宿舍长李健喜也赶紧过来打圆场:“温酌你别生气啊，昭容娘娘知道错了，他奔出去给你买新的了！一会儿就给你铺上！我作证他们都不是故意的！”温酌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用给我买新的。我原来的单呢？”

“你原来的单？啊……那个……卫凌放盆子里端去卫生间洗了！”他们住的是老宿舍楼，一层楼共用一个洗漱间，洗手池都是一长条的那种，大家洗衣服要么送去学校的洗衣房，要么就在洗手池抱着个盆儿自己洗。

“他说怕你还是想要自己的被单，他去给你洗去了……但是你也知道泡面的油汤，那要是落下了，就是永恒印记了……”黄展很心虚地说。

“哦。”温酌的表情淡淡的，还是看不出情绪。

他离开了寝室，走到了公共洗漱间，就看见卫凌在一个小板一边着他的单，一边用手机跟他妈妈打电话。

“妈——你骗我呢，我牙膏也用了，洗洁也用了，这块油就是不掉啊！”

“什么啊？还用白醋？那不是真的一股子酸味了？好好我去买一瓶！”

“我知道，我知道……单人家睡了那么久，说明肯定很喜！那要是能给洗干净还给人家不是更好？”温酌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站在旁边看着，他想要知道卫凌多久会放弃。

他是个被爸妈宠大的孩子啊，在家里估计连蛋都没有自己煮过。

为了别人的单，他又能坚持多久呢？

但是卫凌真的洗一洗又提起来，再洗一洗又提起来，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然后叹了口气，又开始打电话了。

“阿姨！阿姨！我是凌宝啊！诶诶，你还记得之前我吃包子校服上了，你给我洗掉了不？咋整的啊？哦哦……哦哦……那我再泡泡……”卫凌挂了电话，叉着叹了口气:“唉，百无一用是书生啊！难道我连条单都征服不了，惨败在康师傅的油汤之下……”

“我来吧。”温酌还是走过去了。

卫凌一听他的声音，整个人就像是被电了一下，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还有点心虚。

“你看起来很心虚。”

“那什么……我把你的单给泡了，然后洗不干净……”卫凌说完了，自己好像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对劲。

什么叫做“我把你的单给泡了”？这话多容易让人误会啊！

“方便面是你泡的吗？”温酌问。

“不是。”卫凌摇头。

“面你吃了吗？”

“没有……我喜经典红烧牛味……老坛酸菜不是我的菜。”

“面碗是你撞翻的吗？”

“也不是。”

“那你心虚什么？”温酌又问。

卫凌呆呆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温酌觉得他有点可。

拎起水里的被单，温酌看了看:“不是已经洗干净了吗？”

“不是，你看……这片还是黄的啊……”

“你看仔细了。这是一片枯叶的花。”那片枯叶浸在水里，就像泡面油汤晕染开的样子。

卫凌出了被雷劈中的表情:“那我在这儿了两个多小时……是白干事？”

“谢你了。洗的干净。”温酌把袖子捞起来，比卫凌利落百倍地把单给过水拧干了。

卫凌跟在温酌的身后，跟他一起出去晒单。

一边将单扯开，温酌一边说:“杨照荣去买新单了，你不洗也没人怪你的。”

“可是我觉得你还是会想要自己的单啊。”

“为什么？”

“因为……有你自己的味道啊……”卫凌歪了歪脑袋，一副不晓得怎么解释自己想法的样子。

“谢谢你说喜皂粉的味道。我不在意他们说什么，所以你也不用……”

“啊？所以你在门外听见了？那你别介意，他们没有恶意。而且……我是真的喜皂粉的味道。”卫凌笑了，一双眼睛弯了起来，让温酌想到晒太的猫。

“为什么？”像是卫凌这样的孩子，生活质量一直很好，知道皂粉就很不容易了，跟别提喜。

“我小时候很容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