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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曾被人投进了火盆里,又手忙脚救了回来。
黑袍人目光黏在这张照片上,细细端详,僵硬冷漠如?石板的脸庞出现了裂痕,由石像变成了人,也出半分不着痕迹的忧郁温柔。他沉默注视着画面上一大一小的两个黄褐斑点,牢牢铭刻进心底最深处,一点点收敛了刀锋锐利的煞气。
“姆妈……”第98章谁让折耳死?!
叹息似的声消泯于边,树枝一横一挑,软烂的照片飞到空中,轻飘飘不见了踪影。黑袍人转身继续向前,再不回头。耳边开始有幻听的声音,嬉笑怒骂,悲伤眷恋,旧照片似的景象一一展现,旧朋友,厮杀战场,音容笑貌。黑袍人不再停留,树枝就像最锋利的刀,将其全都斩杀。
有的景象笼罩着黯淡的昏黄,他就斩轻些,最后留下残破不堪苟延残的碎片。有的景象笼罩着闪烁的银光,他就斩重些,完全破碎,对待敌人般冷酷无情!
一路斩过去,直到幽暗隧道最深处,豁然开朗,那是极为庞大的地下钟石,深数十米,是澄澈见底的水潭,高数十米,是帷幕般层峦叠嶂大大小小的钟石,嶙峋奇诡,像倒长的石头森林。
只有头顶的那片钟石森林是完好无损的,周围石壁上全是深不可测的裂痕,劈裂了石壁,狰狞出长蛇扭曲的裂痕,嵌着森冷窒息刀意,表面又浸透着月辉般亮银的粉末,黑暗中自然发光,却说不出来的恶。而但凡有裂痕银辉的地方,上面全挂密密麻麻的红绳。
如果说之前隧道里的红线是细血管,这里的红绳就是静脉动脉,宛如数条赤红巨龙盘旋在壁上。只可惜巨龙已老,红绳全部朽烂褪,残缺不全,不复往如血鲜红。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量,只能苟延残,勉强维持这张破烂大网。
红绳之上不再有桃木牌,只挂数枚暗金生锈的军牌,叮咚作响,森幽怖的山硬生生透出几分庄严神圣。
黑袍人像是一尊雕塑,良久才有了动静。他如灵猫般矫健捷,顺着陡峭石壁险之又险地向下漫步,像是原地消失般不见了踪影。再出现,已经下到了数十米的水面旁。
漆黑水面漾起波痕,他像是学会了凌波微步,行走在水面上,细看才能发现在水面下有道?漆黑幽暗的石梁,不知怎的浸透到了水底,像是凭空搭建起的桥梁。
黑袍人径直向前走,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仿佛来过了千百遍。一直到水潭中央,石梁折断,到了尽头,再往前一步就是无底深渊。他却不停留,仍向前走,空气波动,漾出水痕似的波纹。黑袍人消失了,又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周围溶场景没有任何变化,奇形怪状五光十的钟石森林,深不见底的水面。唯有在水潭深处——水面向两侧滑开,正中央隆起石质的地面,仿佛海洋中小小的孤岛。
黑袍人走到孤岛上,石面滑带着微不可见的孔隙,脆弱不堪重负,是典型的石灰岩。而在孤岛的正中央,有一口平平无奇的石井。
这是口很老的石井,老到原本威严狰狞的古朴花纹都变得模糊不堪,磨损的出现裂痕,只剩下灰白冷硬的石,井边上立着个只剩下半截的石碑,同样磨损的没有棱角,字迹却是硬生生刻上去不久的样子,生硬带着断碴。
【锁龙井】井周围绕着一圈一圈的符篆,井口周围全是银白,掺杂着昏黄,路灯下的积雪层,又仿佛从天而降的月光,一片璀璨洁白,照地糙石块上波光粼粼,映照着水光,又映亮了井边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符篆,以及糙生锈的巨大铁链。
铁链一半藏在幽深井里,一半软踏踏搭在井边上。像条被筋扒皮的龙,井边石碑不远处,杂石块垒成的坟冢,坟冢前一叠,摆着数张老照片,边缘一抹的焦黑,像是从同一个火盆里抢救出来的一样。
‘铿’一声轻响,黑袍人抬起手?——自始至终,他都是右手持刀,左手从来没有动过。到现在才看到,他左手里原来一直托着个小小酒坛,如珍似宝。
“噼啪!”一坛子?酒,摔碎到石坟冢前面,醇厚酒香里夹杂着馥郁芬芳的桂花香。
“姊姊,我来看你了。”王前辈大马金刀坐下来,树枝如刀横放在膝盖上,神淡淡的。
“知道你不喜喝酒,没办法,老福仙十几年前就关门大吉了,没你最喜的桂花琼浆了。”
“别担心,都好的。童老猫还是那讨人厌的老样子,不知道又想算计什么人。你种的那棵桂花开花了,被童老猫蒸了桂花糕。”她皱皱眉,不屑嗤笑,毫不留情评价:“难吃的要?命,早就说他是灶台祸害,过了这么多年更是个大祸害,荼毒味蕾,迟早得被人干掉。”
“幸好你没尝。”她自顾自地笑,又怔怔发了会神,忽地抓了抓头,撇过脸去,用那种漫不经心地口吻:“诶,我收了一个徒弟。”话音一顿,她皱着眉,抬起了下巴,冷哼:“小猫崽子?差的远,勉强有我当初百分之一的天赋吧,每次见到他糟糕至极的火焰都想把他按在地上狠揍。”
“我想收?呸,谁知道怎么回事他就继承我特质了,烦死人。”她喋喋不休,从头抱怨到尾,最后一扯兜帽,出少年的脸,探过身去冲着坟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