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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倒有逸致。

“你就不难受？”商响闹他。

小狐狸很迟钝:“难受什么？”

“罗玉斋和陈小山在一起啊？”你就不吃醋不伤心吗？商响暗自嘀咕。

可齐袖却是一笑:“这有什么好难过的？本来他们就该在一起的啊。当初在北平啊，要不是遇常阻挠，可能两人早就好上了。”

“哦？”商响耳朵只捡重要的听，狭促的笑，“遇常？都这么亲热了？”齐袖垂下眼，白脸蛋里透着天的桃花红:“他待我很好，我……也想跟着他。”黑而圆的眼睛眯了起来，商响笑。幸好，这是个终成眷属的结局。

第四十二章战子如常过，和肖在一起，就算一碗白粥都是滋味。

然而时局动，渝州也只是暂时的平静。

年初，秦遇常带着部队去了云南。

齐袖跟着他去，换了身笔军装，做秦少帅的书记员。

出城那天商响去送了，好长时间，相顾无言。

他们都清楚，滇缅战场有多凶险，再见的话说不定就是下个轮回。

还是齐袖先开口。

他说:“遇常要是战死，我就给他唱霸王别姬。”笑着说的，却让商响却掉了眼泪。

商响明白，小狐狸这是要和秦遇常同生共死的意思。

缘分孽债等不到来世清算，他这辈子就要同他算得清清楚楚，来世再见，谁也不欠谁。

罗玉斋和陈小山也来了，知道这不是简单的送别，因而神情凝重。

反倒是将赴战场的人有种壮士生还的气魄，秦遇常的笑容恣意又豪。举国风雨，危若累卵，总要有人做出牺牲，去换更多人的平安与尊严。

“响哥，我在茶馆种的月季，你要帮我看好。”卡车开出城门前，齐袖从车窗探出头说。

商响慌忙点头，泪水模糊了眼。

他原以为，妖怪寿命那样长，不会为人间的悲离合苦恼。可到了这时才发现，只要有心，就会为离别所伤。

一九三九年，五月。

天空蒙着一层薄雾，这在多雾的渝州，是个很寻常的天。去年年初开始，军的轰炸就没断过。

“你说这要炸到什么时候？”田梳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上，看着门口源源不断从码头涌入渝州的人群。

到了这地步，大后方也不太平。可尽管这样，人们还在迁徙，仿佛一夕间回到了游牧时代。

宁愿离，也不想屈服。不当摇尾乞怜的狗，是这些下江人作为人的骨气。

远方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尖利的空袭警报随之响起。

渝州百姓早就习以为常，之前的轰炸都在人迹稀少的郊区，没伤着这座城市一点皮。

然而，这次不一样，轰的一声咋然而起，地动山摇巨鼓如擂。

不远处房屋倾倒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快跑。”田梳率先反应过来，“都出去，去防空里！”茶馆里吃茶的茶客们四散而出，沿着码头的梯坎相互拽着，奔向最近的防空。

冰雹一样，炸弹和燃烧弹从空中砸下来。

逃跑人们随时都在倒下，不是战场上的林弹雨，是体凡胎在对抗头顶的钢铁怪鸟。

渝州城瞬间被炮火炸出无数窟窿，黑的，不断有人往窟窿里掉，从边缘擦身而过的人，窥见了里面血模糊的死亡。

商响和田梳相互搀着，田镯走在前面拉着他们，好容易走上梯坎，商响忽然停下了。

“你们先走，我要回去。”田梳死死拉住他:“别以为你是妖怪就不会死！先躲过这一回再说！”商响一掰开梳子葱白似的手指，在硝烟弥漫中笑了笑:“我得去找他。”然后他转身，留下一个幻觉似的影子。

熙攘着逃命的人群中，唯有老鼠逆着人，往最是危险的码头奔去。

然而，刚过茶馆他就停住了。于千万人中对视，那身灰袍也停住了。

隔着人群和三十二级梯坎，他和肖相望。然后笑，然后飞奔，在哄哄逃命的人群里拥住。

“响响。”混的人和轰鸣的爆破声中，肖很大声喊他。

商响牵住他，紧紧的牵住，他怕肖掉到人类战火的窟窿里，不能陪他走完这一生。

轰炸并未停止，再次经过木板搭成的茶馆时，一颗燃烧弹投下来，烈火瞬间燃起。他意识到，渝州最要紧的码头，也是军轰炸的目标。

无数人的家毁了，无数人的命没了。此时此刻，商响才真正有了种蝼蚁。

灾难早就开始了，可凡人就是善于粉饰太平。

炸弹比想象中的更密集，倒塌的房屋困住了人们的去路。爆炸起的飞沙走石中，又有无数人丧命。

这是凡人对凡人的屠杀。

巨大的爆破声就在耳边响起，猛地商响被肖住。

一颗炸弹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炸开，分崩离析的弹片深深进了肖的肩胛。

他不动了，可还在还笑，商响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可翕合的嘴，分明叫的是:“响响。”伸手一探，热的，不是汗，手掌上沾着的红太刺眼。

“肖！”喊声被淹没了，连他自己都听不到，可还是叫喊着，仿佛这样才能平息心中的恐惧。

就连被雷劈时都不曾有过的深刻的恐惧。

如果……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