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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见不到的新鲜事物；而现在对他而言，这里只是旅途中普普通通的一站罢了。

随手掏出手机，屏幕上没有提示任何未接来电或者新短信，他有些失望地将手机回兜里，无打采地啃了一口桃子。

「想什么呢？我看你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无打采的。」坐在他对面的母亲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失落。」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以后会习惯的，从人生的一个阶段迈入另一个阶段，身边的环境不同，旧的朋友会慢慢疏离，也会结到新的朋友。」

「但我不想和以前那些朋友变得疏远……」他闷闷地说道。

「这不是凭你的意志决定的。」母亲莞尔一笑，「你们所处的环境不同，能的话题也会越来越少。可能别人和你聊生活琐事，你不兴趣，你和别人聊工作烦恼，人家又听不懂。久而久之，自然就不怎么联系了。」合情合理，无可反驳。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令人倍沮丧。

他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深入讨论，说道:「妈，我要是在大学时候想找个女朋友……你觉得合适吗？」

「有怎么不合适的。妈又不管你谈恋，以前在高中是不想让你耽误学习，大学你想怎么过要看你自己安排。」

「那……你有对儿媳妇的理想标准吗？」他试探地问道，脑海中却浮现出她的影子。

「关键是要你喜的、而且喜你的。嗯，然后……最好是比较懂得体谅别人的那种类型吧，别得家里老是为蒜皮的小事不得安宁。」我喜的人，喜我的人，——不然干脆下个暑假再回去一趟好了。……没过多久——总觉才刚驶离石家庄车站——车厢里就回响起萨克斯乐曲《回家》的旋律。

他踩着座位取下行李箱和背包，走出车厢的瞬间到一股热扑面而来。

北京的天空总是笼在一层铁青云霭后面，那时候「雾霾」这个词还没有普及，他只是为不能看到明媚的光而到失落。火车站里的行人摩肩接踵、喧闹不息，但一个月以来仿佛融入到环境背景中的蝉鸣，反而让他觉得格外安静。

一切都没什么改变，又似乎大有不同。

混在熙熙攘攘的人里穿过位于地下一层的出站口，西装革履的父亲已经等在门外了。分别一个月的三口之家再次相聚，本该是轻松愉快的谈氛围，但他此刻却缺少和父亲闲聊下去的心情，只是哼哼哈哈地应付着父亲的问话，跟在父母亲身后沿着斜梯向地面停车场走去。

光穿过车站螺旋形的天井洒下，车站的穹顶投出影，在斜坡上形成鲜明的光与影的分界线。

似乎，走出那条界线的话，就有什么东西无可挽回了，就有什么东西永远失去了，就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

我不要这样。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声，呐喊着拒绝接即将到来的未来。

必须要做点什么来阻止。

「啊对了……呃，爸，我有个同学约我今天出去，我要赶紧过去见面，不然来不及了。」

「坐了小半天火车了，你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呗，明天再出门多好。」母亲面带责备地接过话题，但从母亲的语气里，他判断出这是拒绝得不算强硬的态度。换言之就是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忘记和你们说了。但时间真的很紧，我要先走了……今晚就不回家了，明天再回去。」把背包给父亲，他在母亲展开喋喋不休的说教之前拔腿就跑。既然已经决定做了，就一定要达成目标，不管不顾地向着预想的方向猛冲。

「你等等。」父亲一脸无奈地叫住了他，「晚上记得打电话报个平安，你身上现金还有吗？」

「有！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他挤过川不息的人群，心脏在腔内急促有力地鼓动着，越是踏出步伐就越到轻快，仿佛积蓄一天的力气终于派上了用场。

——现在就动身回去吧。

如果明知道会后悔，就付出行动来改变它。哪怕结果仍然是后悔，也好过听天由命。

带着解般的心情，他捏着浅蓝的高铁票，再次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从车站出来打车直奔老宅，他一秒也不想多等——每迟疑一秒，脑海中就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画面，有记忆中的场景、也有想象中的影像。

夜已深，繁华褪去，留下一地冷清，只有孤单的灯杆在黑暗中照出清冷的光晕。他站在自家小区门前，头脑一片空白，双腿机械地向前迈进。

明明是今天早晨才刚刚分别的住宅楼，却在夜幕中陌生得恍如隔世。楼梯的顶灯仍旧没有修好，楼道里一片漆黑，他用手机照着台阶向上一路小跑，冷不防差点面撞上一个正要沿楼梯下行的身影。借助灯光看清对方容貌的瞬间，他的动作猛然僵住了。

「啧。」留着板寸头的青年抬起一只手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