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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早在灵泉调养时，盘古便通过识海将息术传授给了他，却依旧无法阻止心悸的发作，至多只能让他暂时恢复些力，不至于长时间昏不醒。

“咳咳咳，云泱……他在哪里？”抵着闷声咳嗽了半晌，苏巽息着抬起头，望着身前盘古的虚影，莹润的眸子里一派惴惴不安，“我总担心他为救我命，做出什么傻事。”盘古的动作有刹那的迟滞，他事先附了一缕神识在段云泱身上，自然知晓他与舞炎部落和珞云族达成了怎样的协议。只是没想到，苏巽在重伤之余还惦记着这茬，可他的心脉再经不起任何刺，思虑半晌，唯有讪讪笑道:“这个嘛，姓段的小娃娃也不是耽于儿女私情的痴人，眼下不在此处，想必是和姓凌的小姑娘待在一起。你有所不知，这凌姑娘的身份可不简单，竟然是舞炎部落落在外的圣女。草原人最是崇拜神权，有了她的帮助，若是姓段的小娃娃来有意相助齐国统一草原，怕是如臂指使……”他兀自滔滔不绝地说着，那厢苏巽微挑起眉，出些许无奈又担忧的神采。自幼年便相识，盘古的情他又怎么会不了解，若是无伤大雅自然会以实情相告，可此刻却顾左右而言他，只怕有什么关键的事瞒着自己……

莫非……段云泱遭遇了什么危险不成？

他只是微微动了动担心的念头，刹那间心底便犹如攒了一篷利箭，撕裂般的痛楚席卷而上，眼前发黑，面霜白地倒了下去。心悸的痛来得又凶又急，他还来不及闷哼，淋漓的冷汗已然涔涔而下。

“小苏！”盘古被他突如其来的凶猛症状吓了一跳，仓皇焦灼之下来不及考虑太多，转身便打算出门寻找元若拙过来查看。苏巽却担忧他的身份，勉力忍下齿间浓烈的腥甜，低喝道:“前辈，我没事……您还是莫要暴身份的好。”

“你呀……”盘古很是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身影飘到前，虚无的手指轻柔摩挲着他乌黑的发顶，“什么时候能惜自己些？我的存在旁人知晓与否，与你的命安危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如扇的眼睫轻/颤，苏巽角勾起，面上缓缓升起一抹清淡的笑意:“生死有命，原非人力所能更改，我中了化生散之毒尚能苟活至今，又如愿与云泱再重逢，已经了无遗憾了。只是……”他黛眉蹙紧，嘴苍白干裂，声音更是枯涩如磨砂:“无论如何我都想个明白，当初天吴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他不惜一切代价联合朝廷，又出于怎样的目的？”由灵魂力量凝结而成的身影过于浅淡，他瞧不清盘古面上的表情，却能受到那有如实质的愤慨与悲怆。

静默了半晌，盘古才艰涩开口，语调不复平的松快清朗，显得极为沉郁:“我与天吴同年加入玄霄阁，至今已有二十余载。原先共事时我并未对他有异样的观，无非是隐约觉得此人城府颇深，中抱负极大，却也并未往深处想。因此也没留意到此人的心思，竟是渐渐地变了。”

“约莫五年前，我偶遇他行踪诡异地出了玄霄阁，据我所知那时他并无任务傍身，索暗中跟随在后，不料正好撞见了他与梁国兵部尚书会面的一幕。”盘古的话音有一刹那的停顿，语调艰涩仿佛磨了砂，暗哑中透着几分怅恨无奈，以及往事不可谏的晦暗难明。

“那时他与朝廷的合作还远不够深入，是以还未能直接与梁帝接触，但此事已然严重违反了阁规。我惟恐是自己错判，又加派眼线盯梢了好几回，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后，才提玄霄阁大会审议。”

“天吴已算是阁中德高望重的元老级人物，竟然违逆规章公然与朝堂私通，大会成员顿时震怒，对他作出了停职一年、在外放服苦役的严重处罚，天吴也并未表示任何疑义，不久便离开了玄霄阁。”

“我那时并未多想，认为他既然已经认罪伏法，此事也应该有一个了结，”盘古怅然叹息，“可人算不如天算，那时的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天吴的势力竟然能渗透到玄霄阁大会之中。不仅服刑期限未便顺利归来，甚至在我提出质疑后，还遭到了大会的拒绝与贬谪，直接将我的议事席位架空。”

“所以前辈见大会申诉无门，便将此事告知了部分信任的阁员，”苏巽强忍着眼前的重影，深口气凝聚起神志，“这便是三年前玄霄阁内的由来，是么？”盘古淡淡颔首，沉道:“正是如此……毕竟玄霄阁的初心乃安民济世，与勾连朝廷本是背道而驰，发生这样的事我焉能坐视不管，当即联合阁中志同道合的元老，向大会暴起发难……”

“现在想来，这或许是我此生最为后悔的一件事，不仅连累了那样多惊绝才的阁员殒身，在逃离玄霄阁时也被天吴种下了剧毒，逃到枫潞城附近时已然身体溃烂，绝望无告之下，只得在游旅各地的商队中寻了枚灵气充沛的玉扳指，暂时栖身其中。”三年光弹指而过，原本健全的身躯不存，只能囿居于方寸之间，这样的困顿对于常人来说尚且难以忍受，更何况盘古这般志向高远心系天下之人，这般折辱的受，几乎比被人手刃还要痛苦难熬。

“玉扳指本身是死物，我无法经由它与外界，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触碰，这样便可通过神识控术暂时取得身体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