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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散了,甚至连一个理由都不必给。
可是这个认知让他怎么都不愿意接受。
他宁愿相信,是因为他势单力薄,年少无知,无权无势,所以梵行才什么都不告诉他。
如果他还是钟鸣鼎食的燕家的小公子,出身贵胄,天然就是人上人,梵行会不会更愿意相信他一点?
燕无纠知道这个假设是错误的,但如果不这么想,他内心的痛苦就要将他咬啮干净了——他要一个借口、一个理由,哪怕它听起来滑稽又可笑。
他还要打进京师去,去问一个答案。
——是不是没有权势,就注定只能被欺凌?没有权势的人,就只能胆战心惊地活?
因为燕家权势不够大,所以就算是小罪,也可以被判成门抄斩;因为梵行势单力孤,所以他只能认下不属于他的罪过,活生生烧死在整个京师的人的面前。
世上怎么能有这样没道理的道理?
如果这道理是皇帝定的,那他就要告诉那皇帝这是错的;如果天下人都认这道理,那他就要告诉天下人这是错的;如果世道就是这样的,那他就要改一改这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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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浑号角响彻战场,燕无纠身先士卒驭马在前,右手长的
尖拖曳在地上,和碎石撞出一路细碎火星,如同三角楔子一般狠狠撞进了敌方战阵中,瞬间在黄土和黑甲中溅开了一大片瓢泼的
红。
几乎是顷刻之间,平静丰饶的京师之下就成了活生生的绞机,两方人马互相扎进对方的阵型中,粘稠的血
在沙土上铺出暗红的绸缎,都城城门紧闭,偌大京师死寂一片不闻人声,唯有雷鸣般的厮杀声从城门外一路撞进城内。
所有人都在心中战战兢兢地祈祷。
燕无纠送出长,
尖如闪电般扎入一名小校
口,去势不减,一连穿透了两人才刺穿地面。
他跃马上前,顺势出
,左右一甩,
身舞出一个漂亮的花,这一招用
使出来有些怪异的不伦不类,因为它本该是由
打出来的,佛门功法,大道煌煌,透着壮阔悲悯的意气。
坐在后方大帐中的楚鸣凤身
得笔直,面
沉郁,这使他此生最大的一场豪赌,而她即将能获得世上最甘美的果实。
——只要除掉燕无纠。
不知过了多久,天沉沉地
下来,大雪如棉絮垂落,一视同仁地盖住滚烫的血和死不瞑目的眼,京师的大门在长久沉寂后缓缓开启,低沉喑哑的吱呀仿佛垂迈老朽的叹气,这座古老都城敞开了怀抱,
接它的下一位主人。
燕无纠抹去脸上已经凝固成冰的暗红陈血,上红缨被冻成硬邦邦的数绺冰冰凌,他提起长
,头盔下的神
变了又变,最终定格在一个空茫表情上。
似喜非喜,似哭非哭。
戍守城门的卫士们放下兵器趴伏在地上,燕无纠动了动嘴,抬手:“
城尚有卫士千余人,前锋军随我来!”震动天地的呼喝炸响,经历过一番大战的士卒们仍旧保持着旺盛的士气,自觉集结成队伍,跟随燕无纠如长龙涌入都城。
马蹄踏过青石板路,雷鸣般的声响撼动城池,出乎意料,戍守城的数千卫士两手空空,身上未着铠甲,只穿了单薄的中衣,已经分列横纵跪在
城外,见到洪
般淌来的燕军,他们神情不一,眉宇里都有惶惶之
。
燕无纠勒马急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令人窒息的迫
从他身上
下,只是片刻静默,白雪就已经淹过了马蹄,燕无纠的马不安地打了个响鼻,甩了甩鬃
。
终于,卫中一名貌似是为首者的抬起了头,深
一口气:“楚帝已于曜仪殿后梅园自尽,令我等卸甲去兵,
奉将军入
。”燕无纠闻言愣了一下,好半晌都没有回话,直到跪在雪地里衣着单薄的卫兵们冻得瑟瑟发抖嘴
都青了,他才恍然回神似的,低声下令:“收拢降军,封闭府库。”前军依序接管了戍卫京师和
城的职责,燕无纠没有急着入住皇
,而是依旧住在城外军营里,他不进城,偌大一座京师就是无主的,但谁也不敢以为他真的是无心帝位。
衙门不过闭了两天,就又悄无声息地运转了起来,官员们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自觉地将一应文书送往城外大营,隐晦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但燕无纠就是不进去。
他不进城,城外就围着数万大军,军中每粮草消耗甚剧,全都要从京城粮仓中调取,户部尚书不过三
就急的嘴上长
了燎泡,上蹿下跳要求朝臣们上表请燕无纠入京登基。
——说白了,就是给燕无纠一个名正言顺的好听名分,至少得把之前发檄文招讨燕军时那些“臣贼子”啥的给吃掉。
不到五,众臣便捧着上表前来恳请燕无纠登基,以顺应民心,燕无纠拒绝了,自陈才不配位,好声好气地请他们回去。
一班老臣顶着大风雪坐着漏风的篷车回去,绞尽脑汁修改了一番文字,第二天又来请,燕无纠还是拒绝了,神情悲悯,头上好似罩着一圈佛光,叹着气说自己不过是一介布衣,无德入住金。
老臣们恍然大悟,回去就令有司翻审燕家旧案,多年过去,人证物证大多已不可寻,但他们硬是在三天内找出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证明燕家当年没有犯下谋逆大罪,给燕家翻案了。
翻了案,他们第三次上表,燕无纠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