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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不堪，最后道:“别让我再看见你！！”小孩跑过一个拐角，慢慢停下，掏出怀中的大饼，狠狠咬了一口。他面目十分可怖，像是乌鸦与人融合在了一起似的，半边是人，半边是妖怪。

“偷个饼而已，追得这么狠！”灰孩儿冲远处啐了口唾沫，“今晚你家就被强盗抢个光！”他诅咒完，气顺了，哼着歌啃着饼，活像个小无赖。

有狗冲他吠叫，垂涎地看着他手里的饼。灰孩儿出个狰狞的表情，喉咙里发出哑的声音:“汪汪汪！！”野狗被他吓跑了。灰孩儿啃完饼，往身上擦一擦，继续游手好闲地在云溪镇游逛。

有行人撞到他，都如避瘟神一般急匆匆躲开。云溪镇里人人都知道他是人和妖的孩子，唯恐避之不及。

灰孩儿哈哈大笑，高声道:“这个会被狗咬，这个明天房子被雷劈！那个会得病，一百两银子都治不好！”无人敢应他。灰孩儿觉得有些无聊，走了段路，一翻身爬上了墙。

这里是盛家的祖宅。别人都对灵门有敬畏，灰孩儿只有好奇，之前在这里走时他就听到里面有刀声，更觉得有趣。

“喝！”似乎是个女声，正在比招。

一树雪白的栀子花探出墙外，大朵芬芳馥郁的花朵怒放于枝头。

灰孩儿躲到栀子树后头，往院中偷窥。

绿叶后，显出一道玄衣的身影。看着是个十几岁出头的女孩儿，和他差不多大，正舞着一杆银。头折着光，璀璨夺目。

这里是后院，那这女孩儿就是传说中的盛家千金了吧？

灰孩儿想看得更清楚一点，又开始扭动着找角度。

他选了个刁钻的位置，刚低下头，就看见一张脸，和一双清冷的眸子。

“哇啊！！——”灰孩儿吓了一跳，大叫着掉了下来。

他狼狈不堪地抬起头，就见尖锐的头指向了自己。那女孩儿神冷清，道:“你是谁？”灰孩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气恼，出凶狞的神情:“你会跌……跌个大跟头！”他本想说“跌断腿”，话到嘴边却突然变了。

女孩儿不为所动，杆亦是纹丝不动，重复道:“你是谁？为何闯盛府？”她眼中平静无波，好似本没有看见灰孩儿的长相似的。不，她看见了，但就只是——不在意。

灰孩儿见过太多看他的眼神，恐惧的、愤怒的、憎恨的、敢怒不敢言的，但唯独没有……像只是在看一个普通小贼的，毫无波澜的眼神。

灰孩儿咕哝道:“你管老子是谁……”一面也开始打量起女孩儿来。

这位千金，不像别的大户人家的千金那样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身子弱弱的。正相反，她皮肤是健康的小麦，眼睛很亮，拿在手上的银估计也不会很轻。

不像那些穿裙子的小姑娘，倒像个俊俏的小男孩儿。

“念你初犯，我就不计较什么。”银小千金见问不出什么，便收回手，继续走到院子中央，“你走吧。”灰孩儿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眼睛黏在女孩儿身上，道:“喂，你叫什么？”女孩儿看他一眼，道:“盛远如。”名字也取得像男孩子，而且大大方方地就把闺名告诉了他一个小混混。

灰孩儿咧嘴笑道:“你可以叫我小灰。”从那之后，一连半月，灰孩儿都来翻过盛家的围墙，再门路地顺着栀子花树跳下去。

他没见过盛家夫妇，却知道盛远如告诉了他们他的存在，否则一次也就罢了，他怎么可能次次都这么顺利地进来？

但盛远如不说，灰孩儿也就当不知道。他能觉到盛家夫妇对唯一女儿的宠。严父慈母，相敬如宾，盛家虽小，却极为温馨。后院的练武场经常会送来茶水点心，盛远如不似平常女儿那般吃甜口，这些小点大部分都进了灰孩儿的肚子。

他们也会聊天。通常是灰孩儿说，盛远如听，或者说盛远如本无视了他，她一直在练她的银，雷打不动，早上两个半时辰，下午三个时辰。

“喂，你总是练这个，不无聊吗？”灰孩儿叼着草茎无聊道。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闲，跑来看人练武。大概是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忘记自己的血统外貌。

盛远如一扫过来，挑起了一朵栀子。洁白的花朵立时纷纷扬扬飘散而下，落了灰孩儿肩。他呆了呆，待所有花瓣落地后，他看到了盛远如的面容。

那一瞬间，他觉得这个小女孩儿，还好看的。

“好好的小姑娘，舞刀做什么。”灰孩儿别扭道。

“我未来是盛家家主，如何不练好一身功夫？”盛远如淡然道，“过几，我就要去除水妖了。这是我第一次除妖，必要好好表现。”

“水妖”——指的是前些天作的水猴子，才刚害了一个洗衣的农妇。灰孩儿皱眉，心里生出不舒服的觉，道:“你这个小孩，好无趣啊。怎么老气横秋的。”盛远如皱眉:“你与我应是同岁。”

“哼……”灰孩儿哼哼唧唧了一会儿，“我肯定比你大！”灰孩儿坐在栀子树下，又看盛远如练了一天的武。随着暮落下，灰孩儿心头不好的预越来越重，他道:“喂！你小心点。”盛远如已经结束了今天的训练，闻言颔了颔首，显然没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