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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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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抹红刺着我的双眼。它不再是人的女鬼,它是书生颈间落下的血滴,是市井百姓议论荒的话题。我慌忙地用手背擦着双,力度大到瓣火辣辣的疼,像鄙夷的目光在我脸上扇出的一个个耳光。我慌慌张张地往回走,路上老看到三三两两的人,依着墙角挤着眼睛,鬼鬼祟祟地咬着耳朵,仿佛都在骂我是个变态,臭不要脸。

4我回到家,母亲正在家里做饭,把筷子进墙上的竹篓里。

“你大姐又跑那个婊/子屋头去了,点都不听招呼,”她越说越不耐烦,我摸不清她是在跟我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突然她看向我,“你今天啷个没去上班?”我不想告诉她红姐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过生,她准会管我要剩下的钱。我撒谎道:“我还在生病,红姐不要我去上班。”她又开始念叨开,说我是男人的身体女人的心,娇弱得不得了。我走到一旁去喝水,悄悄掉手背上的口红印迹,喝水的同时用水瓣。母亲突然问我:“你身上啷个个香?”我呛了口水,放下杯子,有些心虚地说:“我没闻见。”她的神突然警惕起来:“你是不是又发病了?”我的手摸进包里,握住口红冰凉的金属外壳,手心濡一层汗,矢口否认:“没有。”她半信半疑地看着我,转过头继续洗菜淘米。我溜进房间里,把口红藏进枕套里。刚藏好,就听见母亲一声声地喊我,何归。

她带我去中医院抓药。母亲说,中药好,中药没有副作用。德高望重的花白胡子老医生给我写方子,叫九味羌活汤,母亲总念成九味将活汤。羌活,防风,苍术,细辛,川芎,香白芷,生地黄,黄芩,甘草,一大串奇奇怪怪的名字。母亲偷偷给抓药的小伙计一支父亲卷的烟,让他多给我抓一点药。

这些七八糟的东西放入盛水的瓦罐里,微火熬。母亲不让我吃饭,熬好的汤药,我盛了一碗又一碗,狠着劲往肚子里灌。喝完药母亲把药渣倒在院子里,让我踩病气,踩完后又催我上睡觉。

5拂晓后我醒了,气鼓气,像有妖闹腾开了。

我不喜家里的厕所,通常去秋月门花园上公用厕所。厕所没有人照管,女厕所只有三个茅坑。,男厕所我从未进过,但知道比女厕要宽一倍,多三个茅坑,这一带的男人为此常夸耀。

“女娃儿生下来就该有自知之明,看嘛,连茅坑都少一半。”公共厕所从早排到晚,小姐们节省水费,都跑来上公厕,女厕所队伍长得多。拉肚子着急的人,年龄稍大的女人绕到厕所后,到没遮没拦的粪池,不顾脸地扒下子,蹲在边上。男人可以随便找个什么地,最多跑到江边解决问题,之后,学猫和狗,用脚把河沙扒拢遮掩上。

公共厕所门前那些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肿眼皮泡的排队者,会让人误以为是一家早食店,那些人是为了买油条包子。

我老听人不断地说红爪爪,女厕所才有的一种怪物。说是从茅坑下会突然伸出一只鲜红的手爪爪,抓烂你正暴无遗的下部。吓得人都不敢上厕所,或憋在家里,须叫上足够多的人去阵。公安局破了案,说是坏分子耍氓,用红药水涂手,躲在茅坑里装神鬼。也有另一种说法:公共厕所少,不够用,有人想出毒招,编恐怖故事,吓唬人不敢上厕所,编故事者才能顺当地拉屎。

女厕所的三个茅坑不比家里干净多少,但它是可以让我自由进入的女厕所。它脏到无处下脚,白蛆,还有拖着尾巴发黄的蛆,动在坑沿,爬到脚边。厕所里女人经常拉出寄生虫。从/门里钻出的蛔虫,有时多到成一团,亮晶晶的,有点粉红。这里的女人,与这个地区一样,下水道总是个问题。

的确,这屎拉得实在不容易,多少双眼睛盯着排者的前部器官,多少人提着子,脸上冒汗憋着大小便地候着。年龄大的,蹲上茅坑,享受自己一时的独占权。有些排队的人,则会毫无顾忌地盯着没门挡蔽的茅坑,她们嘴一敞开就难以封住了:谁的谁的子落,肯定是搞男女关系;谁的谁的下/身生有红斑疹,是婊/子,卖/的,不烂掉才怪。

排队紧张,上厕所也紧张,我总要带样东西,装作不在意地挡在自己面前,有时是蒲扇,有时是一本书或书包。要让衣和鞋不沾着屎,又不让动的白白红红的蛆爬上自己的脚,又不能让挡着自己的东西恰巧遮住我格格不入的/器官,不会碰着茅坑的台阶,还得装随意,不能让等着的人觉得我是有意不让人看我的器官。否则,碎嘴烂嘴婆娘们必定会说,这个婊/子有问题,什么好东西遮起来见不得人?

每一次下/体被挡住后,仿佛消失不见,我都觉得和身体里的女意识来了一次难得的和解,拉屎也变成了意外的享受。这件事,我不愿意告诉任何人:一件本是很痛苦的事,被我的动作成魔术表演,大半滑稽小半可怕。

但现在我的肚子不允许我拿着书本走到秋月门花园排队,我昏头脑地随手抓了一样东西,下冲进家里的女厕所。

6我虚地站起身冲水,走到镜子前洗手,掬一捧水洗掉脸上的冷汗。

镜子里的我是绝无仅有的狼狈。眼底下有明显的乌青,下巴上的皮快要包不住骨头,